“是本王对你太宽容了吗?”凌涵清缓缓为床上的人理顺几缕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不,不怪王妃姐姐……”床上躺着的接近于假死状态的人儿忽然挣扎起来,紧紧攥住凌涵清冰凉的手,“许是婉儿自己吃坏了东西,不怪姐姐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歇着,不许胡思乱想。”凌涵清分外温和地安抚着焦躁的病人,转过脸来时,神色已瞬间变得冰冷狠绝。
“你——”
话未出口,却已被素衣满不在乎地打断:“无话可说,听候发落。”
凌涵清呼吸一窒,竟不知该如何接口。
听候发落?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无所谓?如果他的发落,是要她以命相抵,她也无话可说,“听候发落”?她自己的清白和身家性命,就这样不值钱?
女人不都是柔弱胆小的吗?为什么她,竟像是完全看淡了生死?
对了,她从前,死过的。
细细看去,她额角的伤痕仍有淡淡的痕迹,虽有最好的御医竭尽全力,数月之间仍未能完全消除她的创伤,难道这是一种暗示吗?
暗示着,始终有一个并不愉快的过去,横亘在二人之间?
可是,过去毕竟是过去不是吗?
如今,她是他的妻,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啊。
前一段日子有过简单而美好的相处,前两日她尚肯为了他尽心周旋,这难道不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吗?难道转眼之间,他们却又要回到冷眼相对的日子了吗?
她难道不知道他在等她辩解吗?她就这样不信任他,在他开口之前就已断定他不会公允地听她解释?
凌涵清觉得心头莫名地有些发堵。王府中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凭着拙劣的演技,把他当傻子耍;另一个却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把他当敌人防。做男人还有比他更失败的吗?
卓燕婉的计谋太拙劣,拙劣到他不得不费尽了心思才能帮她将戏演得周全,只为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会选择如何保护自己。
没想到她作出的选择,竟是这样出人意料。
其实他倒宁愿当真是她做的,如果是她,她至少可以干净利落不留后患;如果是她做的,他至少可以相信她确实是在乎他的。可是……
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这么可恶!
连她自己在内,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是她不能放弃的。天下人都说,冷面涵王爷是无情之人,他们一定不知道,无情的涵王爷有一个更加无情的王妃吧?
素衣挑衅的目光,看得凌涵清心里像是凭空塞了点什么一样不舒服。
这个女人她就是欠教训!
凌涵清狠狠地别过脸去,不愿再看眼前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小女人。
“王爷……”程四有些担忧。这一次,王爷是不是有些玩大了?
他虽然是“管家”,但是很显然,王爷的“家”,还用不着他来“管”。在这类显然他不能插手的事情上,他是连说半个字的机会都没有的。
“程四,吩咐下去,王妃禁足偏院,无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冰冷的吩咐,却让程四暗暗松了一口气。
以王妃的冰雪聪明,应该会明白的吧?
“王妃,请吧。”程四微微躬身,恭敬一如初见。
“有劳管家。”素衣微微一笑,友善得让人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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