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吓到了?”凌涵清忽然走过来,玩味地托起素衣的下颚。
正在错愕之中的素衣冷不防被下了一跳,回过神后心头不由得涌上一阵恼怒。
她讨厌这种被人当作宠物把玩的感觉,尤其是,这个人还有那么多事瞒着她,还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
“公子可别胡闹,姑娘心里还恼着呢,可别弄巧成拙啊!”青儿甚是随意地向凌涵清笑了笑,竟不待他答话,径自拖着发愣的菡香走了出去,旁人也都呼啦啦跟着走了,卧室之中眨眼间只剩下了素衣和凌涵清两个人。
素衣茫然地盯着地上被拖走的尸体留下的那道长长的血迹,不肯抬头。
她已经不想再面对身边的这个人。
有时候真的很嫉妒任岚衣,虽然她一直在追求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看上去可悲又可笑,但至少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一直在为着自己的目标努力,沿途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而她自己呢?
她想要的东西似乎随时在改变,又懒,又笨,始终不肯努力去争取,所以她永远只能让别人看笑话吧?
她一直看不惯任岚衣这样的女人,偏偏她看不惯的这种女人总是可以轻易地得到别人的真心,而她自己永远只能远远看着,艳羡着别人的幸福,是这样的吗?
很多事情,真的不懂。
不过,懒惰如她,似乎也没有必要什么都弄懂,她只需要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已经与她无关,也就够了。
凌涵清,这个人太复杂,不是她可以看懂的。虽然穿越故事中的姐妹们回到古代拐个皇帝什么的太寻常,但她还是很没出息地决定做一个失败的个例。
因为她实在太笨,皇帝什么的这种高智商生物不是她可以与之为伍的。鹌鹑并非不可能爱上一只鹰,只是即使爱上了,也不得不选择放弃,因为他的天空,不是她可以企及的高度。
要么放弃,要么痛苦。
“素儿,我们到别处去谈可好?”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凌涵清不知怎的也忽然沉默下来。看到素衣茫然无措的神情和疏离的姿态,他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知道这个女子的骄傲。她的心结一旦生成,就没有那样容易解开。
他不会放弃她,但两个人幸福前提是,她也要愿意和他在一起才行啊。
现在的她,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素衣的目光缓缓从那一道血痕上面收了回来,目光悠远,神色迷茫:“为什么去别处?这里不好吗?”
这里不好吗?
当然不好!这里是任岚衣的卧室,一天之内,这里出生过一个孩子,死过一个人!这是谈话的地方吗?
凌涵清自然不会想到,这样的地方,不适合谈心,却未必不适合谈判。
在凌涵清的眼里,女人都是柔弱的,目睹人的死亡,看到怵目惊心的血迹,心里还不知如何惊恐,面上的平静,也许不过是强撑罢了。他不知道,素衣并不害怕看到血迹。人之所以害怕看到死人,害怕看到人的血迹,并非眼中看到的东西有多可怕,而是受不了心中对死亡本身的恐惧。
而素衣自己是死过几次的人了,对死亡本身,早已经没了多少敬畏。相比凌涵清希望看到的细雨清风,她更愿意看着这一道血痕,看着这一间富丽无匹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的屋子,强迫自己保持最大限度的清醒。
她知道自己无力抗拒凌涵清的每一句话,也只有在这个地方,她才能强迫自己的理智占据上风,免得尚未开始就一败涂地。
“那你至少先坐下吧。”凌涵清知道素衣主意已定,不敢硬来,只得暂时先顺着她。
素衣依言坐到任岚衣的软榻上,浑身一放松,才知道自己像是刚刚跑完五千米一样,浑身向散了架似的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风干,虽然这屋子并不冷,却依然让人有种面对着凄风苦雨一般的难受,从皮肤凉到了骨子里。
“素儿,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凌涵清确实有很多话,因为话实在太多了,所以不得不选了一个最没用的开场白。
素衣知道他有很多话。他瞒了她很多事,如果现在想说,黎明之前只怕未必能说得完的。但是,一定要说吗?
已经走到了如今,多说无益了吧?
“素儿!”
感觉到了素衣的抗拒,凌涵清有些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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