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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崇青转头看去,这般好的五姐,该有个衬得上的好归宿。云家坏的是根,欲要另谋,必须得重塑根基。而不是想着拿谁去攀附权贵以借势,那是饮鸩止渴,从狼窝入虎穴罢了。
“但姐姐想看你穿风雅。”云从芊揽住弟弟尚稚弱的肩,仰首望晴空。青哥儿出生那日,下了两天的雪停了。天碧蓝碧蓝,像水洗过一般。得了个男嗣,爹娘喜极,她却是偷偷哭过。
早在娘有喜时,自己就下定了决心。若这胎还是个女孩,她便跟爹讲要坐家招婿。没人能懂她对青哥儿的期待。五叔家的廉哥抢她的金锁,捂着她的嘴威胁,说他要成四房的儿子了,以后四房的人都得听他的,东西也都会是他的。
三房的仁哥总假意哄她,讲他给她当亲哥,会护她一辈子。唬傻子呢?
云崇青唇角微挑:“那你也别太累。”
“知道了。”她挺喜欢陪弟弟溜圈的,可以说说话,心里很踏实:“你晓得你差点叫崇荣吗?”
这个云崇青还真不太清楚:“东南西北后是八德,孝悌忠信礼义廉耻,避开‘忠’,填上‘仁’。‘耻’换成了‘荣’吗?”
“对,不过祖父一提,爹就给拒了。说你出生天便放晴,是日上青云,该叫崇青。”云从芊喜欢她爹的性子。
日上青云?云崇青轻眨眼,爹…给他刻小印章,也许不仅仅是出于对膝下有子的欢喜。思及河边言语,粲然笑之。只是,大概爹也没有想到他会在抓周席上把小印章掏出来。
未时末,云禾黑沉着脸,领着面上亦不太好看的王氏回来了。正好厨房煮了甜汤,云从芊着婆子在正屋檐下摆了桌几。
云崇青被从西厢里叫了出来,才落座,就闻对面的爹说,“收拾几套衣服,过两日咱父子去北轲庄上见见管事。”
“就儿子和您吗?”云崇青搅动着碗里的汤,眼珠子转动左右看看:“赶时候吗?不赶就带上娘和五姐,我们一家很久没一道出游了。北轲府南有名山车头岭,西有拾月庵。靠近咱家庄子那地,还有千鲤池。”
“哼,”云从芊也想出去走走,就着弟弟的话,故作娇气地瞪了她爹一眼,把自己碗里的甜枣舀到弟弟碗里。话一句没说,言语全在行止。
倒是王氏有些顾虑:“别磨你们爹,仁哥儿婚事在即,一家全走不好看。”
不等云禾开口,云从芊就道:“家都分了七年多了,虽户籍在一块,但咱们跟三伯那屋确是两家人。仁哥上有爹娘祖父祖母,也用不着咱们。女儿长这么大,只出过三回远门,最远也就是邵关府。”
“去,咱家一道,谁也不落下。”云禾暗怪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茬?
“瞎起什么哄?”王氏蹙眉:“今儿在合颂院,你才闹了三嫂个没脸。再这拖家带口的一走,她肯定要折腾出动静来。”
因着爹那番算计,云禾心里正堵着,没好声地说:“真要让她处处得喜,那我们也别过日子了。芊姐儿说的对,家都分了七年多了。不一个屋檐下住着,她折腾也是折腾在三房,关咱们什么事?”
王氏还要说什么,却被云崇青给截了:“娘,拾月庵供奉的是观音菩萨,北轲府的百姓都去那求姻缘,香火很盛。”
云从芊脸上一热,低头专心喝汤。
“听当家的。”现下还有什么比闺女的亲事更着紧?王氏也不再顾及旁人心绪了,既然要出游,那便高高兴兴的:“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坐船还是赶车?”
“赶车。看十三宜不宜出行?”云禾想着北上这一路山水挺美,反正时光也宽裕。游玩着去到北轲大概需五六天,来回半个月余。他把铺子里事安排一下,有个两日,爹身子也该好差不多了,毕竟想避的已经避过去了。
走商的都有看黄历的习惯。王氏也不用去翻,她昨儿才看过:“十三可以。那我等会就差厨房着手准备一些小食,你明天去铺子时,到陈铁匠家带个小炉子回来。”
“好。”
事情就这么定了,云禾心里好受了些:“合颂院那等要走了我再去说一声。本来带青哥儿去北轲的事,也是爹提起来的。”
王氏闻言心一提:“爹的意思是……”
“别多想。爹只是觉得不能读死书。”家里男孩也有七八岁就在铺子里跑的。云禾明白媳妇的忧心,他是不怕。早早在铺里帮忙,是为了争管事权。他家青哥儿心思不在行商上,也就不用费那工夫。
还是要正经拜位夫子。王氏心才放下又愁上:“去北轲是不是要经过汉东亭?咱们顺道去士子山上孔贤庙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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