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来往言说,萧文听得着急。185txt担心桓愈真的离开,他连忙拉住桓愈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先生若是远去,南萧可谓是再无诗书!”
桓愈澹然地笑了笑,缓缓地说道:“故土的确难忘,可桓某毕竟想要治学传道。若说此时环境,非南萧不足以令某安心。”
萧文听了大喜,周生辰略有失望,却仍能谈笑自若。
“说到请先生北去,不如说周某大胆前来拜会先生。就是有刀斧加身之险,却也不能阻挡在下这份渴求之情。”
说罢,他再对桓愈施了一礼。
握着他的手臂,桓愈动情地说道:“周先生大义大情,桓某何以为报!”
“桓先生也不必纠结。以在下考量,或许用不了十年八年,先生定可坦然游学于天下。”周生辰回复着说道。
桓愈慨叹一声,再拱手说道:“在下说来惭愧,号称修史,却连天下事都难以看得分明。”
这两人一来一往,萧文在旁边听得着急,却又不敢说出疑问。
桓愈也不询问,这是再端起酒杯,邀请两人饮酒。
看看夜色已深,萧文见他们有说有笑,自己显得却很是局促。心里不安,他一边敷衍着喝酒,一边思忖着应该如何开口才是。
楼下那些歌伎、乐伎的说笑声已然全无,萧文知道她们已经悄然散去。
虽然周边安静,但他总是觉得这样的场合,提及自己的私事颇为不妥。他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再也不多说什么。
“萧公子看来是有心事,或者是想与桓先生单独交谈?”周生辰似乎看出端倪,不禁开口询问道。
“呃,我,嗯,倒也没什么特别之事,不过是与周先生一样,因为仰慕桓先生,所以前来求教。”他随口答道。
桓愈不禁听得发笑道:“萧公子果然是为公务所累,既说仰慕,又还说求教?”
周生辰在一旁听得发笑,只好以饮酒解开。
萧文脸上一红,犹豫着回道:“说起来的确有些心绪不宁,但这两个字词,说的倒也是在下的心里话。”
“既然如此,在下不如先行告退了。”周生辰拱手说道。
萧文的心里顿时更加复杂,不知道是立刻喊人来制住他,还是就这样看着他轻易地来,再自如地离开合适。
桓愈伸手拉住周生辰的袖子,重新让他坐好后,笑着说道:“好容易才有见面的机会,周先生万不可就此离开。”
周生辰就此坐稳,萧文的心里也就踏实了下来,再继续思忖如何开口询问的事。
桓愈看看他,自顾说道:“在下没有什么才学,只是空有虚名。陛下令某修史,其实是太为难了。否则,萧公子也就不至于如此为难。”
萧文听他主动提及修史的事,狠了狠心说道:“在下正想询问先生,《南萧史》修得进展如何?”
叹了口气,桓愈接着说道:“有的还算顺利,有的却难以落笔。”
萧文听得紧张,大气也不敢多出。
“数代先帝呕心沥血,打下千万里江山。当今圣上,虽然未能更进一步,却也令皇族不为琐事烦乱,令治下万民安居乐业。要说不易,陛下之功,并不弱于数代先帝。”
桓愈自顾慨叹着说道,萧文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这样的话虽然听起来是赞许,但分明已经有了暗示!
那个可怕的传闻,真的就此被证实了吗?
萧文想着萧煦抚养自己的恩情,再想着萧煦害死父皇、凌辱母后、进而夺国的事实,心情纠结复杂得如同刀割。
“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我却觉得一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话,足以概括。”桓愈接着说道,“百姓安居乐业,也是家事安稳;皇帝治大国,也大致同理。”
萧文低下了头,不知怎么回事,眼泪大颗地掉落在胸襟。
桓愈和周生辰都没做声,陪着他安静地坐着。
许久之后,周生辰才开口说道:“桓先生所说,令小公子感慨,同样也令在下感怀。想当初,我父兄对在下也是要求甚严,更还时常责罚。当时在下稚嫩,心里对此痛恨不已。可当他们真的相继故去,在下却只有万分感伤,再求责罚却已不得。”
桓愈听了也是感叹连声,举杯说道:“所谓亲情难舍难分,就是这样的意思了。”
两人继续饮酒,萧文似乎依然释怀,暗自擦去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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