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没听懂,吐出烟圈,略期待地应道:“……好,别让我爸爸知道就行。”
白夜行听完哈哈大笑,他的外表是人,内心早已成魔,要拽着她一起坠入无边地狱。
当天从靶场出来,又去吃了个饭,白夜行命人送简宁回秦家,没有再亲自送她。依简宁的推测,白夜行很有可能是为了弄清楚“赫拉之眼”是否如她所说从秦家流出才会匆匆离去。
简宁也没有具体询问白夜行对付秦采薇的手段,更没有仔细追踪白夜行会对秦家做什么,反正与她无关。
祸水东引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最坏的结果就是死,有秦家陪着当然再好不过,若是白家和秦家的关系坚不可摧,她大不了落得个被秦家抛弃的下场,也并不可怕。但是从白夜行和秦采薇的种种表现来看,秦家和白家的关系显然漏洞百出。
回到秦家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在进门时竟遇见了顾景臣,他穿着白衬衫黑裤子,拿着喷壶正在给秦家客厅里的花草浇水,正对着门口的位置。
见她回来,顾景臣抬眼看了看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没有波动。
第一次看到顾景臣这么贤惠地侍弄花草,简宁倒是有点意外,不用她开口,秦宗宝端了咖啡过来,见了她,解释道:“妹妹,你回来得正好,难得看到姐夫这么高兴吧,连花草都伺候上了。他和姐姐的婚期定了,就在五月最后一天,以后咱们真的是一家人了。”
简宁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心也没有波动,与顾景臣对视了一眼,顾景臣也异常平静,她便坦然笑起来:“太好了,恭喜姐姐姐夫,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宗宝将咖啡放在一旁,笑道:“姐夫,你的咖啡,妹妹你喝什么?”
这时秦采薇从楼上下来,一身打扮还是大小姐范十足,她原本是带着笑的,在看到简宁的一刹那笑容僵了一瞬,转而又恢复了,望着顾景臣道:“阿臣,明天去拍婚纱照,婚宴、酒店这些事交给他们,蜜月的地方我也选好了,咱们办了婚礼就去度蜜月,时间安排上还是来得及的,不,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景臣修剪花草的动作没停顿,却难得抬起头对秦采薇笑了笑,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姐,六七年了,总算修成正果,我都快急死了,看看姐夫现在对你多好!你们不会是有了吧?奉子成婚啊?”秦宗宝见他们这么和谐恩爱,不由地开起了玩笑。
秦采薇的脸色闪过一丝不悦,扫视了秦宗宝一眼:“就你话多。”
秦宗宝冲简宁眨了眨眼,好像在谋求她的支持似的,简宁的脑子从刚才起就有点混沌,头痛的毛病又犯了,可她还是抓住了秦宗宝的眼神,冲昔日死对头、今日好姐姐秦采薇道:“是啊,姐姐真不容易,我记得语文课本上有句话叫‘守得云开见月明’,大概很适合姐姐吧?祝姐姐姐夫白头偕老。”
要说是嘲讽,这番话也的确是嘲讽,要说是祝贺也算是祝贺,听完了简宁的话,秦采薇心里的气一直无法消解,却不能和她计较太多,毕竟她现在还不能明着对付她,还会让自己掉价。
所以,秦采薇冷冷笑了一声,毫不避讳地端起顾景臣的咖啡喝了一口,语气凉凉道:“也要祝你和白家少主人有个好结果,听说他手底下玩死的女人可不少,也许你会是他的真爱吧?”
简宁不仅头痛,还隐隐有些反胃,不知道是不是和白夜行那顿饭吃的,还是身体真的不太好,她将鞋换下,往楼上走去,临走还冲秦采薇笑道:“姐姐你想多了,我和白夜行好着呢,他今天带我去疯了一天,疯的我累极了,现在得去冲个澡好好休息休息。不必怀疑,也不用‘也许’,我就是他的真爱,他要是玩死我,我也心甘情愿。”
顾景臣站在楼梯旁边弄着花草,简宁路过他身边上楼去,她说话时他没抬头,路过时他的动作却是一顿,继而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修剪,仿佛对她的事毫不关心。
秦采薇成了“人生赢家”,至少在她自己眼里是如此,在对待“莫苒”的态度上也宽容大度了许多,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冷笑道:“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这种人了,真可怜。”
简宁回了房间,身体有点虚脱,关上门进了洗手间,她却没有马上洗漱,而是坐在马桶上抽起烟来,
一支接一支,烟雾通过排气扇排出去,排不出去的都被她吸了进去,她忽然病态地想念起了白夜行,他起码能陪她抽烟。
她的确是可怜,找不到一个人说话,简家死光了,工作上jans。c的江瑶和方怡都只是在利用她,真心对她好、好到没话说的彭城被她甩了、伤了,有血缘的秦家是个巨大的囚笼,里面都是仇敌,而深不可测的白家是龙潭虎穴,她要一个人往里闯……她曾爱过的那个人,做了秦家的女婿,快要结婚了。
还好她早已没有心,否则应该会很痛,简宁转头看了一眼拉了帘子的窗口——多少人曾从这里跳下去,好像失足掉下十六楼的沈露,所有的痛苦在死去的那一刻都不会再存在了吧?
烟烧到了手,简宁醒了一点,忽然听到洗手间的锁响了一声,接着有人拧开了门,她的脑子混沌,一时竟忘了将烟熄灭,坐在马桶上抬头看向来人。
隔着一道没被排气扇吹走的烟圈,简宁眯着眼,好几秒才看清了来人,她叼着半根烟低头看了看自己,随后笑道:“哦,原来我穿着裤子呢,也不算暴露癖了,姐夫有事?”
【566】大结局(8)
【566】大结局(8)
顾景臣身材高大修长,站在门前居高临下地望着简宁,看她堕落看她迷醉看她生不如死。
听着简宁痞里痞气的玩笑,仿佛才跟着白夜行出去一天,她便染上了白夜行的腔调和毛病。
顾景臣蓦地关上门。
不算狭窄的卫生间因为他的出现而逼仄起来,他慢慢走近简宁,在她面前蹲下身,伸手抽走了她叼着的烟。
简宁慵懒地靠在马桶上,吐出最后一口烟圈,也不歇斯底里地指责顾景臣的多管闲事,像是醉了似的隔着烟雾望着他,笑道:“姐夫不喜欢我抽烟?你不喜欢有人喜欢,他说要带我抽更有滋味的烟,玩更刺激的游戏。”
她本无意说起白夜行,可这时候的她好像没有别的话可以再说。
顾景臣也没有因她的堕落而愤怒或失控,他将烟按灭后扔进垃圾桶,抿着唇注视着简宁的痴狂,许久才沉声说起了莫名其妙的话:“这些年我自甘堕落,染了很多不该沾染的东西,甚至我有过各色各样的女人,年轻的、美貌的,像你的,或者不像你的……我已经堕落至此,遍身都不干净,但是我从来没有碰过秦采薇,一次也没有。”
秦家前脚刚公布了他的婚期,顾景臣后脚就跟上来解释他和秦采薇的“干净”,简宁几乎要笑出声,在她开口之前,又听顾景臣继续道:“并非因此我便得以高尚,我不碰她我便是情圣。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前半生顾虑太多,反而丢你一人承受不幸,我的后半生任你支配,我的心我的命都给你,你好好活着驱使我的余生,不要中途放弃。无论是白家、秦家还是顾家,没有人值得你豁出命相博,错的是我们,从不是你。”
顾景臣的声音低沉,语调舒缓,她从来没有听过顾景臣这样说话,温柔得不可思议,他在求她好好活着。
简宁听着他的自白,或者说是忏悔,脸上的迷醉和慵懒终于一点点卸去,她甚至也不再刻薄地鄙夷顾景臣的花言巧语,那张属于莫苒的年轻面孔满是哀伤,苦笑道:“我不要你的余生,也不要你的心和你的命,我没有斤斤计较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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