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相重镜来不及去管满秋狭的插科打诨,他几乎惊恐地垂下头去看自己的膝盖。
顾从絮已经从床榻上下来,姿态轻柔将他扶了起来。
相重镜使劲攀着顾从絮的手臂,身子却不住往下滑,他喃喃道:“我走不动了——三更,我的腿是废了吗?”
顾从絮被噎了一下,将他打横抱到榻上,旁若无人地亲了亲相重镜的眉心,道:“没有,休息休息就好了。”
相重镜大概是刚睡醒,有些懵懵的,连脑子都不会思考了:“可我感觉不到腿了……”
满秋狭在一旁听到了不该听的、看到了不该看的,眼观鼻,鼻观心,充当药托,满脸写着“别把我当人,请继续”。
顾从絮浑身上下写满了可靠,给足了相重镜最缺的安全感,他将药从姓满的“药托”上招来,将相重镜扶着靠在心口,轻声哄着:“先喝药,喝了就好了。”
相重镜很好哄,乖乖将药喝下,浓烈的药香冲淡他口中奇特的味道。
等到药喝完,相重镜因为晕药整个人更懵了,一直死死抓着顾从絮的袖子不让他走。
顾从絮根本没打算走,他将药碗放回“药托”上,安慰了相重镜几句,冷淡抬起头看向满秋狭:“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满秋狭如梦初醒,想试试能不能在这里多待一会,但瞥见顾从絮还酝酿着三毒的眸子,立刻端着药碗溜了。
还是回去画画吧。
画个真正的龙和美人图。
相重镜晕药,迷迷糊糊地靠在顾从絮怀里,伸出酸疼的手腕给他看:“我的手也疼。”
顾从絮彻底得到相重镜后,整个人欢喜得不行,他搂着相重镜,伸出手捏着相重镜的手腕,身上的满足之色根本遮都遮不住。
“那我给你揉揉。”
相重镜“嗯”了一声,又蹭了蹭他的肩膀:“还要缠。”
顾从絮:“……”
他要对相重镜一喝药就要缠彻底习惯了,从善如流地将相重镜放倒在榻上,化为小龙乱七八糟地缠在相重镜的身上,最后将龙脑袋枕在相重镜的颈窝,亲昵地蹭了蹭他。
感觉自己浑身都被缠满了,哼哼唧唧的相重镜这才终于满意了,他用掌心抚摸着顾从絮的脑袋,好像要将当年那个没有完成的抚摸补全。
顾从絮被抚摸地微微仰头去蹭他的掌心,眼睛都舒服地眯了起来。
相重镜抚摸了一会,药效很快就生效,但他还记得自己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是他绞尽脑汁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着急地去揪顾从絮的龙角:“三更,从絮,我记起来了龙骨在哪里了,但又忘记了,唔,从絮,你帮我想一想。”
顾从絮:“……”
顾从絮哭笑不得,他哪里知道,相重镜这是在说胡话?
相重镜越来越焦急,连自己双腿不能动弹的事都忘记了,一门心思只想记起来那重要的龙骨去哪里了。
顾从絮缠在他腰上的龙身轻轻缠紧了点,轻声哄他:“先不想,你先睡一会。”
“不行。”
相重镜茫然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是在梦呓,“从絮会疼。”
顾从絮一愣。
相重镜说:“不想从絮疼。”
顾从絮眸间的神色更软了些,仰着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相重镜颠三倒四只会说“从絮会疼”“要找到龙骨”“龙骨去哪里啦”这几句话,把顾从絮闹得不行。
最后,顾从絮无奈化为人身抱着他,哄骗他:“啊,我记起来龙骨在哪里了,等你睡一觉醒来后我们就去找,好吗?”
相重镜一听,果不其然放了心,抱着顾从絮的脖子欢喜地点点头:“好。”
有了顾从絮的保证,相重镜放心地将噩梦忘了个一干二净,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相重镜药劲过去,饱受摧残的腰和双腿也因那灵药终于有了知觉,只是传上脑海的却是一阵又一阵的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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