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到了正空,场外围观的人额前都布着一层细汗。
那大块头上下打量楚承稷一眼,从鼻子里呼出一股气流:“就凭你?”
马寨主面上也是一派讥诮之色:“林大当家的,马某瞧着这位兄弟怕是连刀都提不动,若是赵逵一个没收住力,出了人命,林大当家的可别怨我。”
他看了一眼场外围观的众人,继续煽风点火:“既要举事,那便是能者居之,今日祁云寨,的确是叫我马某人不服!”
林尧同楚承稷对视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当着各大山头人的面,林尧也不能落了祁云寨的面子,当即就沉声道:“马寨主,那你大可试试。”
他眼底全是豹子似的狂性和野性。
一时间马寨主不免也有几分迟疑,他敢今日闹事,除了手底下有赵逵凶猛无敌,还听到了林尧受伤的风声。
但林尧此刻这般笃定,难不成那小白脸还真有两下子不成?
视线扫过楚承稷,见他身形在赵逵跟前根本不够看,想到赵逵天生神力,心底又安了几分,道:“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楚承稷在演武场中间仗剑而立,长发衣袂在浅风里轻轻浮动。
对面的大块头赵逵看着他扭了扭脖子,一阵骨节声噼啪作响,眼底的轻蔑再明显不过,“小子,爷爷一锤就能把你砸成肉泥!”
楚承稷长眸半抬,只说了一个字:“来。”
赵逵拎起脚边的钉锤,狂吼一声就朝着楚承稷攻来。
楚承稷在身形上已算高的,他比楚承稷还高出一个头,体型又壮硕,此刻赤着上身,每跑一步,身上的肥肉和脚下的泥地一起跟着颤动。
手中的大铁锤带着千钧之力向着楚承稷砸下来时,楚承稷灵巧避开,但赵逵看着笨拙,身形却也异常灵敏,一见楚承稷避开,手中钉锤在地上拖曳出深深的划痕,继续向着楚承稷抡来。
这次楚承稷没避,在钉锤拖行时,他一脚踏在钉锤上,愣是把钉锤踩得一半都陷入了泥地里。
赵逵只觉握着钉锤的那只手被一股拉力牵扯着猛地往下一坠,已是脱臼了,还未反应过来,楚承稷已经在他钉锤上借力一踏,整个人跃起,另一只脚在他下颚处重重一踹。
赵逵被踹得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整个下颚仿佛失去了知觉,他往地上啐了一口,不期然吐出一口血沫来。
演武场外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
谁都没想到,那看似清瘦温雅的男人,竟然能一上场就让赵逵负伤。
“倒是没瞧出来,祁云寨这位军师,武艺也了得啊!”场外有人惊叹。
“武功底子的确不错,可毕竟身形在那儿摆着,硬碰硬,还是赵逵稳赢,祁云寨那位军师使出十分力也未必抵得上赵逵三分力,打到后面太容易力竭。”
懂行的看了一眼场上的情形,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赵逵看着纤尘不染站在对面的楚承稷,用舌尖抵了抵方才被牙齿磕破的口腔内壁,伤口处火辣辣的疼,口腔里的血腥味却让他愈发兴奋起来。
“好小子!”他哈哈大笑,左手握住软软下垂右臂往上一松,只听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响起,他脱臼的右臂就被他送回了原位。
没了钉锤,他双手握拳,光是摆出个拳架子,就已虎虎生风。
他手上没了兵刃,楚承稷再同他动手时,便也没用剑,拳脚相交,比的便是那股瞬间爆发出来的寸劲儿。
赵逵一双猿臂壮实又粗长,一套通背拳连环砸下来,根本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通背拳双拳甩动时牵动后背发力,比一般的拳法手劲儿大了数倍不止,哪怕是格挡,接了个两三拳,手上就剧痛无比。
但楚承稷闪避得游刃有余,仿佛对他出拳的路数熟烂于心一般,甚至还能逮着对方露出破绽时还击在对方肘窝处,打到最后,反倒是赵逵吃痛,龇牙咧嘴地甩着自己两条手臂,试图卸下缠绕在肘臂上的阵阵痛意。
“他奶奶滴!老子这套通背拳还没人破过!你究竟是何人?”赵逵眼底又是震惊又是茫然。
楚承稷单凭拳脚功夫又同赵逵过了几个回合,场外哪怕没正经学过几天功夫的众人这会儿也瞧出祁云寨这个军师的不简单来。
马寨主怕自己这边落败,冷了脸色喝道:“逵弟!速战速决!”
赵逵正好打回了自己方才弃钉锤的地方,一听到马寨主的命令,咬了咬牙,拔起陷入泥地将近一半的钉锤,指着楚承稷道:“有种别躲,正面吃爷爷一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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