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心里明白,那女子明说了是为梅无艳泡的,说明她是专程在这里等着的,如果不是梅无艳提前通知,就是我们上来的一路上,她已通过更快捷的办法知道了我们的进入,瞧那门前老人和第一位女子明显的诧异,可见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只是这里没有门铃,更无电话这类的先进产物,她通过什么办法知道的?
而且她难道真不知多了我这个陌生人同时进来?假如她知道我的存在,那么一樽茶就足以道明一切。
这个女人,没有绿衣女子来得清彻无害,至少在她心里是轻看了我的。
我这边理着头绪,面上不作一声,但已有人等不得我的犹豫。
“姑娘,你就喝了吧,这可是独一无二的云雾清茶,全天下只有这后山高处种得了点,每年只得两亩的收成,翻晒后也没有多少。那世间平常人就是想花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此茶一株一茱,每年除了留下点给公子自用外,其余的都会直接送进宫里,是王家御用饮点的天下第一茶,而且只有王和最宠爱的个别妃子才能享用得到……”
啊?哦?嗯?
一连串地惊叹,我的不屑却是侮辱了这种茶?!怪不得她们的表情不太好。那我是该喝还是不该喝?
被逼上架的鸭子也不过如此。
“喝吧,姑娘,虽然这器具小了些,但茶是要清雅的来品味的,我们这里一向如此,而且就快凉了,要趁热喝的——”
说这话的竟是温文笑着的那位鹅黄衣衫的女子,她让我想到红楼梦中的袭人,大气,沉稳,镇定,而袭人也是整个红楼里为数不多的有点好下场的一个。
于是,我接过那樽茶,真是三口为尽,而且是双手接过,用专业的动作和附带的神情,细呷、入口,流连,下肚……
的确美妙,初入口,一点苦涩,慢慢从舌尖到舌根,让舌上的五个味觉一一品过,然后回味,除了颊齿留香,竟然比用了最清新口气的牙膏刷过牙后的感觉还要棒!哦,真想再来几口!
只是我没有表明的指出,这杯茶本不该在这样的环境下品它,应该是有清风小筑,应该是在盘腿而坐!
但这句话,我不能说,我是一个陌生初见的人,说了会直接并间接的得罪安排了这一场子的那位。
于是去看那个始终不说话的红衣女子,她也正看着我,见我瞧她,浅笑:“姑娘是懂茶的人,不枉此茶天下少有。”
敢情正是因为珍贵才舍不得多泡一樽,不过,拜托她别笑了,心又在跳。
内里发虚,我哪里品过什么茶?只是照猫画虎!如果刚才不喝得那么地道,恐怕她这句话就会换成是“可惜了这般极品竟入了这种不懂风情的粗口中——”
就算她不会说出来,肚子里也会发表意见。
再看其他人,不意外地都显得有些惊奇,包括梅无艳,他的眼神我一眼就能瞧出那里面写着什么。想来他看惯了大口吃大口喝的我,没想到我也能如此附庸风雅。
接下来呢?我的眼也会说话,把这个问题抛给梅无艳,他领会了,淡淡一笑。
“走吧——”他的眼回应了我,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竟有了如此了解?
瞟一眼退回亭内侧身让开的红衣女,她低头微微欠身,照样的恭敬。只是她们脸上的表情都显了不可思议,连看起来有些城府的红黄二女也表现的那般明显,为了哪般?
重新拾步,再度转弯,不在山头,却已到了目的地,因为路已直通,入眼的是大面积的平坦和错落的房屋。
站在这高处,才看到原来上来的那条石阶两侧,除了山林,也隐约点缀着的尖尖亭檐、坡角房廊——这是一处与山共舞、与自然相融的山庄!
环目眺望,满山艳色:红的枫、黄的杨、绿的松柏和从绿到黄渐渡的竹,更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还有那不畏秋风绽放的花,似乎前面不远处还有梅枝……
叹息,并深深地呼气,一方天地,竟容纳了四季的轮回——
“姑娘请吧,已到了公子的写墨楼。”绿衣女子一脸的清笑,不过分的张扬,却甜美的可爱,喔,她的笑,让我心里舒适,没有魅惑,也无让人心速加快的妖艳,清新自然,却又美得生动。
回她一笑,继续跟上,前方的建筑吸引了我——
很精致!没有华丽,没有粗糙,更无俗气,这建筑也盖得和这里的人一般!
想起故宫的金壁辉煌,气势如虹(没有去过,也在屏幕上见了够);想起乌镇的窄窄雨巷、灰白高墙;想起平遥古城中青砖堆砌、黄土造就的大院;甚至想起西双版纳傣家丛林中的吊角竹楼……
我想遍了全世界所有民土风情下的代表人文景观的建筑(包括欧式风格、宫廷城堡),纵使想像过天下所有的建筑,也没料到,天下竟有这般出尘的不沾一丝人间俗气、却绝不是粗木原砖搭建的隐世小宅,我甚至看得出这里建筑的花费是不可估量的巨大,材质绝不是常见的那几样。
且走且看,上了三级台阶,跨进一扇很宽很宽的木门,门上的镂空雕刻精细,却不显累赘堆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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