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昭一听,这才意识到自己话有些重了。她火气顿消,双颊不经意间浮现出几抹红晕,在那摇曳的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美艳动人。她并未接唐清焰的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裴淮瞻,美眸中的担忧之色不言而喻。
裴淮瞻闻言俊脸一红。他将上身衣服穿戴好,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下尴尬,转而说道:“适才厮杀许久,云昭你跟清焰姐先去歇息吧。那帮人咱们还不清楚是何来历,以及是否留有后手。今晚我来守夜,一有动静我再通知你们。至于明日之事……再说吧,且先过了今晚。”说罢,他站起身提起依靠在一旁的大剑匣,重重的顿在地上。
穆云昭这回倒是并没有反对。而是乖巧的应了一声,忽然朝他甜甜一笑。“那就辛苦淮瞻哥啦。”
“呃,不辛苦,不辛苦。”裴淮瞻被她这一笑,刚平复下来的心弦不禁又被提了起来。
另一边的唐清焰却并未作答,而是继续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屋外寒风吹过,就如同野兽般的呜咽。她的手一顿,抬头望着屋外茫茫大雪,眼中闪过一丝忧愁。
…………
屋外的大雪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间茅草屋本就是以前猎虎进山打猎时临时搭建的屋子。只是许久未曾使用,有些地方已经坍塌,有的地方甚至被吹得千戳百孔,破败不堪,刺骨的寒风直从屋外渗透进来,时不时吹进裴淮瞻的衣领内,冻得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裴淮瞻端坐在火堆前,用着枯树枝拨弄着面前的火堆。火光摇曳,照印着他的脸庞忽明忽暗。
今日发生的这场劫杀显然与上次琼灵岛所遇见那场劫杀截然不同。无论是杀手们的实力还是他们相互之间的默契,可以说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伙人看似人数众多,且占得先机。但论武功,实在算不上什么一流高手。与其说是杀手,倒不如说被雇佣来的江湖草莽。还是那种不如流的草莽。
他当然不会认为这帮人会是天门宗又或是长沙王楚玄派来追杀他们的。楚玄如今忙于出征北燕的事宜,实在无暇顾及他们。而天门宗虽有心斩草除根,但也绝不会派出这帮乌合之众来败坏自己名声。
除此之外,还会有谁呢……他思索许久,忽然一个想法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钟家?”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马儿的嘶鸣声,以及一只只脚踏足在雪地里的声音。茅草屋内的那匹马听到同类的叫声,也跟着叫了起来。
裴淮瞻原本半阖的双目猛地睁起。他一个起身先上前安抚好马儿,而后走到茅草屋门后,透过一条破损的缝隙里朝外望去,只见屋外一共有三人,皆身穿狐皮大袄,各自牵着一匹马,在朔风中徒步前行,正朝他这里赶来。
“这三人武功不弱,要小心。”唐清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同样透过一旁的破洞朝外望去。
裴淮瞻对于她这神出鬼没,悄无声息的功夫早已是习以为常。闻言只是稍稍惊愕了一下,并未太大的意外。
“这三人看起来似乎是行走在外的江湖游侠,又或是某处的绿林草莽。碰巧来此地避一避雪。”
裴淮瞻迟疑道:“是友是敌尚且不知,咱们不可掉以轻心。”
“慌什么。”唐清焰淡淡一笑,“既是江湖同道,咱们自当以礼相待。何必动刀动枪伤了和气。”说着,她捏着一块黑色药丸递给了他。“吃了它。”
裴淮瞻不疑有她,接过药丸便吃了下去。
唐清焰稍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你就不想问问这是什么东西?”
裴淮瞻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觉得我就是问了,你也未必会告诉我。反正你也不会害我,吃了也无妨。”
唐清焰哑然失笑。这孩子心可真大。
说话间,屋外的那三人正牵着马离茅草屋越来越近。厚重的雪地里,经过他们三人三马的一番踩踏,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一人顶着风雪看向前方的茅草屋,对着身侧一人说道:“大哥,前方有间屋子,咱们三个先进去避避风雪。”
那个叫大哥的汉子“嗯”的一声,沉声说道:“屋里亮着火光,里面有人,注意提防。”
“怕什么。”另外一名汉子爽朗一笑,“这大雪来的蹊跷,兴许是沿途赶路之人与咱们一样,在此避一避风雪。咱们哥仨进去无非也只是凑合一晚,明日便各奔东西了,有甚不许。即便是不许,那也要看屋内之人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说话间,三人已到达茅草屋外。其中一人正欲上前推门,却被一只手给拦住。
“大哥你这是?”
“老二老三,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老二和老三稍稍嗅了嗅鼻子,迟疑道:“似乎有种淡淡的香味。是从屋内传来的。”
大哥撕下身上的一处衣角,将其蒙住了口鼻。“这香味来路不明,小心为上。”
兄弟二人不敢大意,纷纷也都撕下一处布遮住了口鼻。一切妥当后,三人这才全神戒备般推了推茅草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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