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维和雅婷都看了我一眼,两人明显有些介意。只是随口一说,怎么得像调戏别人媳妇?我并未夸张,这朱珠明明是个大美女,身材高挑,长发飘逸,标准的鹅蛋脸。可怎么这么容易害羞,连基本的社交都做不好。美女不都八面玲珑吗?真少见!但我也没有跟宋维道歉的意思,他是雅婷的发小,虽然言语客气,但从一进门我就感到他在审视我。何况他也是个帅哥,身材高大、线条结实、面相俊朗,是跟我不一样的风格。这让我不能不多想。
宋维夫妇是来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饭的,可是雅婷直接指着我的电脑来了一句「杜牧得加班」,阿姨也没有搭腔。我心情不佳,本就不想去,干脆也不解释,独自一人留在家里。
「小诗人要买房啦?当然要啃老呀,使劲啃啊!」
涛姐的消息来了,一如既往的为老不尊。
「为什么?靠自己不是更光荣吗?」
「弟弟,你就是被十年前的教育洗脑了。那时候都跟你说,要独立,不能靠父母,但不靠父母确实活得下去啊。现在十年过去了,房价物价多少,你工资多少,心里没点逼数吗?」
话糙理不糙。不知为何,同样的话涛姐讲了我就听得进去。
「我工资也不低啊,攒钱早晚也能买房。」
「弟弟,你攒不也是攒个首付?你能不贷款吗?贷款是啥?不就是钱不够,先花银行的钱?那你咋不能先花父母的钱?」
被连珠炮打了一脸,我难得在这欲屈的一天笑了出来。要不是父母离婚了,我简直立马就去要钱。
我一点也不想加班了,干脆和涛姐热火朝天聊起来。我们在校友会相识的时候,别人都叫她薛老板。她那时的微信名还是「十离居士」。我微信是真名,她问我是不是喜欢杜牧的诗。我说哪有,我就叫杜牧。结果涛姐直接把微信名改成「薛涛」,还说巧了,她就叫薛涛。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后来知道了她的产业叫「海棠溪养生会所」,由不得我不信了。《海棠溪》可不就是薛涛的诗嘛。涛姐很喜欢开黄腔,我倒也乐得跟她一唱一和。她总说,我一定就是杜牧转世。什么「停车坐爱枫林晚」,什么「玉人何处教吹箫」,一经她的嘴,我再也无法直视这同名之谊的大诗人。
「弟弟,别不好意思花爸妈的钱,问过爸妈的意见吗?涛姐没结婚,无儿无女,钱都没处花。难不成最后留给公司的小妞吗?」
涛姐总是提到她管着一帮小妞。她的养生会所里有女技师一点也不奇怪,可她这个措辞,每每让我浮想联翩,难道是那种技师?
*** *** ***
我匆匆吃了中午的剩饭,开始认真思考和雅婷的未来,甚至去想该先向心猿意马的爸爸开口要钱,还是唠唠叨叨的妈妈。我对宋维朱珠夫妻观感一般,盼着雅婷能早些吃完回来,两人赶紧重归于好。一段电话的铃声打破思绪。竟然是座机,什么年代了还用座机?我心里嘲笑起雅婷妈妈,对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毫无预料。
后来我无数次回想,如果不接这个电话我的人生会怎样?
「是杜牧吗?」
「朱珠?」
女人的声音。知道我在雅婷家的就那么几个人,简单一排除,便知道是这个笨拙的美女了。
「你在家就好。我去找你。」
焦急的声音让我一头雾水。等到敲门声响起,猫眼里出现一张苍白的脸。打开门,看到脸上还有泪痕。
我不解地关上门,她递上一个手机,自顾自地开口:「吃完饭我带着孩子和刘阿姨去散步,他俩说不想出门。我走着走着袜子破了,就自己回了家……」
手机上是个视频,我点开一看,雅婷被一个男人在床上抱着,上下起伏。画面更多的是男人线条分明的后背,后背下面环着女人的腿,上面露出雅婷舒爽的脸。
心如刀绞。这成语不夸张。每一下起伏,都是一把刀又戳了我心脏一下,还不能死个痛快。
「他们没发现我,我录了一段就溜了,也不敢去找刘阿姨……」
我坐到沙发上,双眼紧闭,泪水却关不住,眼皮越来越满。我感到朱珠坐到我旁边。
「你为什么要溜走,不阻止他们?」
我是在嚎啕大哭?可语气依然冷静。我知道我的爱情完了,嚎啕大哭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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