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一路,姜蝶都没太记得住窗外的新鲜景色,连路过鼎鼎大名的凯旋门也没激起她的反应神经。
所有的感官好像都用来感受他们相扣的指尖,紧到密不透风,于是巴黎的春风全拐着道儿,吹到她身上来了。
*
蒋阎牵着她下了车,办理入住,一直到酒店房间门口才放开手。
因为他办理了两间。
姜蝶其实这一路都有在忐忑,怕他开一间,又怕他不开一间。
看到眼前的现状,她松了一口气之余不免失望。说不清哪一种情绪更大一些。
表面上,她还是故作平静地和他松开手,各自刷卡进房。
一进房间姜蝶就呆住了,刚在酒店外围时还看不太出来,外观很低调。但一拧开房门,就好像拧开的是小叮当的传送门,一跨进去就穿到了中世纪的欧洲。雕花的壁橱,复古的墙纸,松软的地毯,屋角甚至还摆放着一樽天使的雕塑。
窗外的视线就更加迷人,巍峨的巴黎铁塔就在窗外一览无余的位置,被其他高高矮矮的古老建筑群围在中心。
这个房间简直是连通梦幻和现实的交界口,一晚的价格该有多贵?姜蝶想想都心惊。她本来还盘算着等这趟出行结束后把钱一并折算给蒋阎,现在看来,好像又要欠下一笔债了。
给姜雪梅报完平安,安顿好后,蒋阎来敲门,要带她出去吃晚饭。
他洗了澡,身上换了一件黑薄的风衣,站在金墙红毯的廊下,优雅得就像是这座百年酒店的执事,柔声细语地问她想吃什么。
姜蝶摸着空空的肚子:“我不挑!什么都行!”
蒋阎非常利索地决定了地点,打车到了玛黑区的Benedict。店面狭长,装潢也很简单。他为她拉开门,介绍说:“这家店的招牌鹅肝汉堡很不错。”
“哦豁,鹅肝!”
姜蝶一听这两个字眼睛都亮了起来,虽然她说什么都行,但心里还是最想试试法国的特色菜,什么鹅肝啦,蜗牛啦,鱼子酱啦这种典型的法式食物。蒋阎选的这家店正中她下怀。
两人分别点了鹅肝汉堡,她尝试着用生涩的法语和对方交谈,店员居然听得懂,和蔼地问:“几分熟?”
姜蝶一愣,土包子地想……原来鹅肝也跟牛排似的吗?
她卡壳的间隙,蒋阎不动声色接过话头,用英语回答:“两个都要五分。”
姜蝶在一旁故作赞同地点头,心里后悔自己干嘛非要讲法语。
本想在他面前显摆的,却又弄巧成拙。
等上菜的间隙,蒋阎提议道:“吃完可以在附近逛一逛再回酒店休息,玛黑区是我在巴黎最喜欢的一个区。”
“为什么呢?这里特别好玩吗?”
“这个区的气质很独特。”蒋阎手指点了点桌面,“玛黑区在法语里是LeMarais,沼泽。能在荒芜的沼泽上建立起来的世界,是最有生机的。”
“它真的是在沼泽上建起来的?”
“是,十二世纪的时候,你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一片沼泽。”
他懂的真的好多……
小到一份食物的味道,大到一片区域的历史。
她的阅历和他相比,未免相形见绌。
一股微妙的感受涌上心头——什么风景都见识过的人,必然也见识过各种风情的女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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