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保罗惊叫,最近有多危险他又不是不知道。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已经莫名其妙好几次遭人暗算。连安保等级都已经提到了红色预警,可怜他每天还要拿命护着他。
“我自己有分寸。”查理斯手握着方向盘,眼神坚定,“你去吧。”
眼看欧阳琪就要出来了,保罗只好往后面的车去,又安排了一下待会儿车走的顺序,才安心下来。
查理斯把车开到门口,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欧阳琪坐上车去。
终于有一天,他们也会客气得像陌生人。欧阳琪告诉他酒店名,就一直沉默,两人都无话可说。
车里静默得可怕,一路上只有电台不停的絮叨声。
难得在伦敦这样的街头,也有中文电台。欧阳琪一直以为只有中国,才会设有英文电台,还是为了方便让人装逼的。而在伦敦,总是不屑于这样的外文的。音响里女主持人轻缓和悦的声音缓缓流出,仿佛带着一种磁性,混着沙沙的电流声,让人昏昏欲睡。
主持人声线和缓娓娓道着各处路况,说是街区道路拥堵,请尽量绕道行车……对呀,正是下班时间,像这样的闹市,是该堵车的。记得在家的时候,每每一到放学,几条主干道永远堵得水泄不通,人车夹在中间,真真是动弹不得。
那时候她总是觉得茫茫人幕中交警显得特别帅气。还曾经好几次和同伴在路上对着他们偷偷发花痴,结果误了回家,吓得院长一见到她就是狠狠一顿训斥。
果然车子已经调头往另一边缓缓驶去。窗边掠过一个路牌,是伯灵顿。
原来这里是伯灵顿?
欧阳琪认真看起来,对呀,这里是伯灵顿!一瞬间所有熟悉的景象通通扑面涌来,许多建筑物的名字,离得太久,她已经快要记不住了。城市在不断规划,道路在不断变更,新的建筑新的商城,她已经快要记不住了。许多原来熟悉的店面,在物境更迭中已经换了面目、易了招牌,世上总是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透过车窗墨色的反光膜,许多东西正渐渐离她远去,变得陌生而疏离。
台电里已经换成了音乐,是一首老歌,黄家驹的《光辉岁月》。背景有些嘈杂,是唱的现场,所以配乐和歌声都显得空旷,还时不时掺有尖锐的口哨声。
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她读的是普高,对于课业并不是那么要紧,课余总能听到各个角落里传出吉他声,弹得最多的便是这首。
唱到尾声的时候,歌声渐渐换成背景,主持人说:“好的歌曲像精酿的美酒,无论经历多少岁月,只会让人记忆历久弥新。接下来为大家播放另一首歌——《最爱的人伤我最深》……”
欧阳琪似乎能想像她倾身俯首,唇贴着话筒提着声线说话的样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声音的悦耳。音乐渐渐响起。
欧阳琪只觉前奏那激缓的鼓点,沉闷闷地直击到心头上,仿似心里也装着一个扩音器,能让人心颤好久。记得她捧着麦霸唱这首歌的时候,大概也是如此时歌里所唱的肝肠寸断——
黑夜来得无声爱情散得无痕
刻骨的风卷起心的清泠
吹去多年情份只剩我一人
两朵孤单的魂会心的眼神
哦你我的苦竟是如此吻合
感情的沦落人
相遇在这伤感的城哦
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
进退我无权选择
紧紧关上心门留下片刻温存
只怕还有来生我爱的依然最真
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
教人无助的深刻
点亮一盏灯温暖我无悔青春
燃尽我所有无怨的认真……
再伤再痛,现在终于过去了。到底是年岁小,那时不免幼稚,伤得再深又如何?再会心的眼神又如何?如今亦会变得陌生。
有时感叹时间的狠心,有时又不得不感谢时间的狠心。人说时间是良药,大约说这话的人,最初也是被伤透了心吧。
欧阳琪感叹一切终于过去了,现在终于过去了,唇角抿出一丝笑意——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一番周折,终于到达酒店,周围有不少逛街的人。欧阳琪打开车门说:“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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