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待会儿你去把它退了。”
“你不会是神经病吧!这大半夜叫人去退裤子,你又不是没裤子穿!”欧阳琪忍不住破口大骂。
查理斯也不作声,走回去直接又打开车子尾盖,提出一个纸袋塞到欧阳琪怀里。
那力道一冲,欧阳琪那细跟鞋本来就立不稳,还喝了酒,推得欧阳琪往后摇摇欲坠。正好又踩在减速带上,脚一崴就要倒。连布德豪斯都得往旁边让了让,反应过来又赶紧伸出手来扶她,却扑了个空。
欧阳琪没摔到地上,是摔到了查理斯怀里,头埋在他心口上,晃得肚子翻涌,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松木的清香又像是某种鱼露的味道,欧阳琪还来不及细想到底是什么?只觉一股味道直窜口鼻,咬牙压下去一大口气,才算平息些。却又突然通通往上涌,欧阳琪鼓着腮帮子咽也咽不住,牙关一松,就抓着查理斯俩衣襟猛吐起来,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涌,吐完实物吐胆汁……吐到最后发现他那条领带还算干净,于是又翻起来擦嘴。
查理斯精疲力竭,晚上吃进去的那点东西差点都跟着全呕出来。见欧阳琪又来扯他领带,他似乎才记起来要奋力反抗,可是明明身上已经脏了一大片。两人就撕扯着那条领带,仿佛谁赢了就能拿它把对方勒死一般,谁也不让谁。
直到后来陆续有几个人来提车,两人才算停下来。查理斯偏过头也不看欧阳琪,欧阳琪终于提起领带,心满意足擦嘴。
大概布德豪斯也觉得自己处境尴尬,他们说的中文他又听不懂,于是主动提出先行一步,走之前还好心留下他那件外套。
最后裤子没去退成,查理斯还要送欧阳琪回家。欧阳琪爬上车,软绵绵歪在座椅上,记起来又问:“你还没吃晚餐呢?”
害得查理斯扶着方向盘又呕了好久。结果一送她到家门口,就驾车绝尘而去。
☆、第42章不靠谱的人
后来好久一段时间,查理斯见着欧阳琪都还是绕着走。
查理斯脚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巡回演唱的事又被提上了议程。首先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主办方的索赔问题,保罗听说对方还请了一个在这方面最有权威的律师。他开始有点惶惶不安,倒也不是他不相信公司的实力,只是术业有专攻,专攻有长短。
几方打听下来才知道,他们请的权威律师就是布德豪斯。拜欧阳琪所赐,查理斯与他也算是旧识,有一次在咖啡厅里遇到,布德豪斯还特意过去与查理斯打了个招呼。
布德豪斯自叹非常不幸,“如果可以,我更愿意为你们效劳。”他语气半真半假。
查理斯只是笑笑,一杯蓝山在他手里,一直搅一直搅,相对于别的饮料,他还是更习惯于喝茶,咖啡太过浓郁,所以他从不加糖,查理斯轻抿了一口,又放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实事。查理斯并不甚感兴趣,大多时候都是在听。布德豪斯来得后面,就桌也点了一杯蓝山,侍者端上咖啡的时候,布德豪斯才谈到案子上。
他接过咖啡,等侍者走远了,才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挽回……”他看了查理斯一眼,见他面色沉静,布德豪斯说,“我看过你们的合同,比如有些条款……或许他们没有做到尽善。”他意有所指,似乎是在指点他找出漏洞。
查理斯有点不敢相信,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认真,并不像开玩笑,不免讥诮,说:“这可不像你们律师的作风。”
布德豪斯笑笑,也低头搅着他面前的那杯咖啡,方糖垒在盘底,莹白如雪,音乐水一般轻柔舒缓。他加了一块方糖进杯里,喝一口还是苦的,于是又加了一块……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咖啡特别苦,明明含在嘴里还没下咽,就已经焦苦入腹。
“……其实欧阳琪,我们是住在同一栋楼里……这女孩特别努力,特别上进。”他顿了一下,试图能抓住些什么东西,而他所能拥有的与他共同讨论的东西,除了那场官司不外乎欧阳琪,然而他的意图那样拙劣。
果然他说:“我与她不熟,她只是家妹的家庭教师而已,你不用因此而帮我。”
“是,是……”布德豪斯苦笑。
查理斯走的时候,布德豪斯还久久坐在咖啡厅里,咖啡厅里的音响真是好,艾米戴蒙德的声音像是贴着空气环绕在周身,布德豪斯隐约听出来里面一两句歌词“……Ican‘tthinkabout,isitmeanttobethisway,easywordssohardtosay……”他听了好久,反反复复,才想起来那首歌叫《Heartbeats》。
想到这个词他突然想笑,他明知道他那样会低到尘埃里,他明明知道,然而他止不住。也许命运就像一张无形手,无论你怎样努力,都挣不脱它的掌控。
珍妮接到布德豪斯电话的时候,已是两个星期后的事。自从上次欧阳琪相亲回来,珍妮就密切关注欧阳琪的动向;欧阳琪也密切关注珍妮的电话。
而关于珍妮与风流医生消失的那个晚上,当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啦,他好心送她到家,结果搭车扬长而去,为此珍妮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
欧阳琪本来也不知道布德豪斯给珍妮打电话了的,只是有一天她看见珍妮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回来时候脸上看欧阳琪的神色都不自然起来。
欧阳琪也不问,心里却猜出了七八分,她不动声色。
中午时候放学,珍妮手机又响了,她看了一眼号码就匆匆出去,没一会儿又骂骂咧咧回来:“……简直就是不得好死!”
欧阳琪正在吃早上带来的面包,灌了一大口凉水下去才算勉强咽得完,她咂巴着嘴非常好奇,靠过去问:“怎么了?”
珍妮做贼心虚:“没、没什么。”也伸手来撕了一块欧阳琪手里的面包,丢进嘴里嚼起来,她小心翼翼问:“丫头啊,最近那个……你跟法拉利那大叔怎么样了?”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样啊。”欧阳琪咬着面包,声音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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