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在讲述这一事实的时候,鄙薄蔑视之情溢于言表:“上次我就警告过你,别以为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上次若不是那位先生不跟你计较,你早该扫地出门,偏你还不知悔改!”
她能说什么呢,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
她的微不足道就足以令黑白颠倒。
欧阳琪木偶一样走在走道里,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看尽了世态炎凉。老妇人还在骂骂咧咧,说什么艾伦瞎操心“……都不知道人家有多本事!还指不定谁给谁危险受呢,就是在楼道里也不能安安分分,打她一进来我就知道没安什么好心……也不知道艾伦遭了什么道儿,竟然……唉……”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最后总结:“真是造孽啊!”
经理走得默不作声,正要进电梯的时候,突然身后冒出一个声音:“是那位先生无礼在先……”
戴墨镜的立在不远处,脸色阴沉,语气冰冷,他正抱着一个纸袋,似乎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脸上还有疾步过后的潮红,难道他爬楼梯?
欧阳琪下意识地瞧了瞧他脚,挡脚板取掉了,脚下着一双黑□□鞋,那只受伤的脚,鞋里还是鼓鼓的。
老妇人看看欧阳琪又看看查理斯,最后一脸茫然望向经理。
经理也一脸茫然。
欧阳琪心下感叹,他这忙帮的还真是时候,正好又落了那婆娘的口实——他俩关系良好!指不定还是狼狈为奸!
果然老妇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狠狠瞪了欧阳琪一眼,才转头说:“先生,真是对不起,打扰到您了,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
查理斯转身就走。
好了,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给客人一个交代。欧阳琪当然不是客人,她是仆人,她去财务室领了这一个多月的薪水,完结了。
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欧阳琪忍不住回望,以前她从未认真看过它,它的招牌那么多那么响,都一一悬挂在门边上,它的辉煌的历史,它的荣誉,它的高档的级别,都一一悬挂着。
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它是一家值得信任的酒店,它令人放心。连酒店门廊上镶嵌的名字——“Robson –Hotel”,都那样令人感觉舒服。
而她这样所执信的一切,引以为傲的一切,终于给她重重的一击。不是她不堪重负,而是突然感觉好无力,无力辩解,无力抗争,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老槐树底下悠闲地倚着看风景的人,修长地靠在椅背上,风度翩翩,想让人不注目都难。以前欧阳琪想趁他出门的时候再去打扫他房间,就从来没成功过,赖那房里跟大南蛇似的一动不动。
欧阳琪不知是该感谢他还是该恼他,终究起来他还是第一个轻薄她的人,想起来都还又羞又气。她转身向大路走去,决定少惹是非。
正准备过马路,身后越过一个人,是黑社会。
他似乎是偏爱帽子和墨镜这两样东西,脸上遮得一丝不露。
可欧阳琪认得他,他就是头上套个袋她都认得他。他大步流星穿过马路,倒教她不好意思起来。不管人家用意如何,难得他出手相助,到底是该感谢的。于是欧阳琪追上前去:“嗨,你好!”
查理斯停下来,隔着墨镜看她,倒似在等她叫他,过了许久,他才回道:“你好。”
欧阳琪有点受宠若惊,她抬头看着他,这男人太高,站她跟前跟一座山似的,一大片阴影罩过来,欧阳琪仰着头都觉压抑,她说:“刚才谢谢你!”
两只眼睛乌溜溜的,直看得查理斯有点受不住,他嘴唇动了动,似是还想问什么,却又有些不好开口,最后只问:“你还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不相关的几句话,欧阳琪就觉得鼻子发酸,忍不住想流泪,想把屈辱一股脑倾泄出来。平时她不是那么柔弱的人,最后眼眶还是蓄满泪水,只怕一触就要籁籁落下来。她耸耸肩,微笑着表示还可以,凄惨无比。
昏黄的路灯下查理斯看着她,鼻翼轻微扇动,一张小脸倔强地仰着。他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看她,或许以前看得不认真,只觉灯光下这张脸那么小,肌肤上细小的茸毛还未退尽,在光影下愈发显得毛茸茸,衬得两只眼睛大大的,黑色的眼珠,隔着一层水雾,晶莹璀璨如若星辰……
欧阳琪几次想流泪又忍住,最后只脸一偏,吸着鼻子,有点惨兮兮地努力笑道:“没事儿,我真没事儿。”然后又一股脑地伸手抹泪,却越流越凶,最后索性大方承认,“……真没出息!”
查理斯突然觉得心里莫名难辨,偏过头,望向别处
欧阳琪觉得从来没这么狼狈过,索性就狼狈到底,她说:“请你喝酒怎样?”声气里鼻音浓浓。
查理斯一怔,蹙眉瞅着她:“你能喝酒?”
“为什么不?”欧阳琪吸吸鼻,“我一没肝炎二没胃病,五脏六腑都没问题!”就是离上次生病都不知有多久了去,为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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