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1年3月16日)
我又倒退了一步。可是,我觉得我不能再倒退了。我看过人和狼对峙的电影。人如果倒退,狼就会扑上来。另一方面,我不得不坦白,我的腿在颤抖。我不想颤抖,说出来丢人,可是我看到我的腿旁边靠着我的腿的水草们在抖动。
我不知道我这算是勇敢还是胆小。反正说出来不那么光彩。
这只嘴巴转开了,整个大老鼠转身了,它笨拙地转着身。
在它转身的过程中,我觉得我面对的是不老鼠,而是一条鱼,一条大鱼。它的尾巴是鱼的那种尾巴。它还有鳞片,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着。
它慢慢地在水草上爬行。真的是爬行。就象海豹在地面上那样。它长着四只爪子脚,但它的爪子特别的小。
它忽然就掉下去了,掉到了河水里。还发出了噗通的声音,有水花溅起。然后这个笨拙的家伙变得无比的灵活。我看到水草一路晃动。也就是说,它很快就在河水里游开了。
那只手在水草间漂着荡着,那上面甚至有一条手链,跟着那只手晃着。
残留的手腕很细,应该是一只女人的手。
回到散步道上,我是倒在了一条长凳上的。
我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散步道上例外的没有人。所有的人今天可能都不想再到这里来了。
这就是鼠鱼?世界上有这样的鼠鱼?
新物种?
我想起了那个满脸皱纹的怪老头。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接下来我发现自己走到医院门口来了。
一个小护士对我微笑着。我说:梅根在吗?
这个小护士看来是涉世不深的,不会掩饰她的失望,尽管这个失望不是那么大。这都是我从她脸上读得出来的。
她说:她今天是白班。
她说:你是来看病的?
我说:我看看,随便看看。
有铃声响了。小护士走开了。
我就沿着医院里的一条过道往里走去。
过道尽头的门开着,后面是个院子,院子对着两栋小楼。小楼上分别写着大大的2和3。
这应该是我走到这里来的原因。我明白了。
2,就是梅根说的2号楼,没有灯光。门口也没有人看守。
人去楼空了。我想。这些人现在都在鱼肚子里了,或许应该说在老鼠的肚子里了。可怜的人们。
我向写着3的那栋楼走去。我想起来了,白天梅根说过,3号楼里也有人出来。
3号楼灯火通明,有人推着病人推车从里面出来。一辆空车。也就是说,刚有病人被送进了3号楼。
我往里走,被人叫住了。是一个上了些年纪也就是说五十左右的女护士。她说:你找人?我说;是啊。她说:这里不能进去的,这里不可以探视。我说:为什么?她说:你没看见门口的牌子吗?这里住的都是传染病人。我说:传染病人?有叫娜拉的吗?她说:好象没有。我说:汪若雪?珊德拉?她说:不知道。你可以到前台去查问。即使有,也不可以探视。
又一辆病人推车从我身边过去。
我对老护士说了拜拜,悻悻地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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