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了一眼滴在沙子上的血,一滴,两滴,三滴…… 有头,有脸,一个个只有她大拇指一般大,整齐地在烈日下的沙漠上开始了跳跃,一个,两个,三个,她的血流得有多少,就有多少个血色的小人儿,四只并用,在她面前狂欢。
“水,我他妈血都要流干了,你们倒是给我水啊!”唐糖骂了一声,她觉得自己也是疯了。
跳跃的小人儿,疯狂的起舞,完全无视她的骂。
实际上她那国骂完全只能叫□□。
风沙刮起,从天边卷了过来。唐糖只觉着生命在慢慢流失,她没有力气,想爬也爬不出去,最后只得平摊着躺着,像一块被烤干的腊肉一般,任风沙将自己刮进无边无尽的黑暗。
“抬手啊,抬手。”
“对啊,抬手,抬手才能喝到。”
“喝,喝到。”
“好喝。”
“不要抢。”
……。。
一帮小人儿又开始叽叽咋咋,唐糖真想一巴掌拍过去,“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死了,安静点不行?”
然而根本没有用,甚至于这句话,她都没能说出来,因为她再有感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抱着自己那只本来以为会流干血的手在吸。
动脉中的血液,像是清澈的湖水,让她获得源源不断的生机。
“好喝吗?”
“你看我们没骗你,你的血能救你。”
“你的血。。。。。。。”
你的血能救你!
魔音仿佛还在耳边,然而暴晒的烈日,荒芜的沙漠,无边的沙丘都已隐入黑暗。唐糖从黑暗中醒来,睁眼,窗外仿佛还有亮光。
她伸手遮住自己,半响终于放了下来,没有令人绝望的亮光,原来这儿已经不是沙漠。
拉开床头灯,她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有一圈细小的红色痕迹,并不太像是刀划过的痕迹,但整齐自然。这痕迹依然还未消失,和她在梦里自己割伤的刀口一模一样,而她从未去过沙漠,从未用刀割过自己。
她起身,几步走出了卧室。
不,这本身就不是一个梦,他们在缺血需要呼吸的时候,总会让她去到各种各样的地方,提醒她,他们若是死了,她也会死。
那道手腕上的血痕便是警告。
书柜的顶端有一只褐色的箱子,她搬了下来,从父亲留给她的一堆东西里很容易地找到了一把老式钥匙。箱子上面挂着铜绿色的锁。她咬牙打开了箱子,里面一层又一层的盒子,一把又一把锁。这把钥匙却能一一打开。
到了最后一层,最小的盒子里面躺着四张剪纸,火红的颜色触目而来,四个小人儿,无风无任何帮助,却全部立了起来,朝着她,微微点头。
其中一个朝她微笑,一个对她鞠躬、一个抱手站在一边,另外一个在边上冷眼不说话。
她将这几只小鬼编了号,甲乙丙丁,最好记不过。
唐糖厌恶地看了一眼。
她曾一把火烧了,可是他们却没有变成灰烬,反而像是鬼一样爬了出来,又像是一道空气似的钻进去盒子里。
那一次,她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若不是陈征闯进来将她唤醒,她便死在了噩梦中,再也不能醒来。
唐糖张嘴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几滴血就掉在那剪纸上。
“血,血……。”
高兴的声音又传来。随后又是吸允的声音,仿佛那血是清水一般,让一堆废纸成了活生生的人。
唐糖再看自己的手腕,那上面的痕迹慢慢一点变淡,直至消失。
狠狠一拍盒子,那盒子随即关上。
“老爹,这就是你留给我的传家宝?”唐糖简直想将已经去世的父亲摇醒,为什么你留给我的传家宝是四只需要用血供养的小纸人。
“他们就是调皮了些,但是你日常也用不着他们。只要记得时不时看一眼就行。给他们透透气,你若和他们处好了,他们还会帮助你。”这是她爹写给她的话。
年少的时候,唐糖确实只需要偶尔打开看一眼就行,那时候觉得真可爱啊,四张剪纸,剪得活灵活现。当然比起她的一堆玩具,唐糖很快失去兴趣。
这四张剪纸被丢在了角落里,差点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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