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将军言重了,言重了,不用跪了,都不用跪了。”张大少爷大笑着搀起张献忠和李自成,又叫张石头拿来早已备好的总兵盔甲,亲手一一交给李自成和张献忠,二将大喜接过,当场披挂在身——还别说,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天生打仗的材料,穿上盔甲立即威风了许多,搏得了无数或真或假的喝彩声。紧接着,张李二将又退到原处,留下空间让张大少爷封赏其他三个率领本部投降的小贼头,也就在这时候,贼将中一个半大孩子忽然过来,迫不及待的拉着张献忠的手笑着问道:“干爹,你真的当将军了?”
“当然了,张大人已经封干爹我当正四品的将军了!”张献忠非常得意的答道。那半大贼将又好奇问道:“干爹,那你这个正四品的将军和县太爷比起来,那一个官大?”
“当然是你干爹官大。”张大少爷笑着随口说道:“你干爹是正四品,县太爷才七品,知府老爷也才五品,你干爹比县太爷和知府老爷官都大!”
“真的,那张大人,那我替你干爹谢谢你了。”那半大贼将大喜过望,赶紧到张大少爷面前跪下磕头。张大少爷大笑摆手,示意他起身,张献忠则冲那半大贼将吩咐道:“定国,快过来,张大人还给你的周叔父他们封官。”
“好。”那半大贼将答应,正要起身,不料张大少爷身体一震,忽然一把拉住那半大贼将,激动问道:“小伙子,你叫定国?姓什么?今年多大了?”
“张大人,我叫李定国,今年十二岁。”那半大贼将老实答道。张大少爷有些傻眼,打量着眼前已经有自己胸膛高、这个怎么看怎么象十四五岁的小鬼头,惊讶问道:“十二岁?你今年真的十二岁?虚岁还是实岁?”
“大人,末将这个干儿子虚岁十二,实岁才十岁。”张献忠替干儿子答道。这么一来,就连孙承宗都有些惊叹了,“十岁?十岁就这么高壮了?此子骨骼如此精奇,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好小子,我喜欢!”张大少爷也不脸红,一拍手掌叫声好,厚颜无耻的向张献忠说道:“张将军,你这个干儿子,我很喜欢,怎么样,能否割爱?本官想把他要过来,收做义子!”
“大人你想收末将的干儿子做义子?不是开玩笑吧?”张献忠惊喜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张大少爷拉上这层关系,以后就绝不用为自己的小命担心了。张大少爷大笑答道:“那是当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象比你还大两岁,抢你的干儿子,张将军你应该不会在意吧?”
“不在意,当然不在意。”张献忠大喜,忙向李定国喝道:“定国,你天大福气到了,还不快给你义父磕头?”李定国有些迟疑,张大少爷看出他的心思,笑道:“定国,你不用担心,在我的家乡那边有一个习俗,孩子可以认几个义父,所以你认了我这个义父之后,照样可以叫张将军干爹。”
“那好,孩儿给义父磕头了!”李定国大喜,赶紧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给张大少爷恭敬磕了三个头,正式认下了张大少爷这个干爹。旁边的人则心思各异,投降的贼头那边是松了口气,对张大少爷收义子抚降心的做法很是共鸣;孙承宗和陕甘将领这边虽然也明白张大少爷是在安抚人心的心思,但是对张大少爷乱收干儿子的军阀作风,却又很不以为然,惟有张大少爷心中暗乐——捡了这么大的便宜,不乐那才叫怪了。
好人做到底,大喜之下,张大少爷亲自解下腰上佩剑,抽出剑锋,剑光青凛若霜雪,然后连剑带鞘一起递给李定国,微笑说道:“好孩子,起来吧!这把青霜剑是唐朝名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原本为大内珍藏的无上瑰宝,价值万金,后来你干爷爷当朝九千岁赐给了义父我,今天义父我代你干爷爷做主,转送给你当见面礼了!”
“青霜剑?”孙承宗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叫道:“莫非就是《腾王阁序》中记载的紫电青霜?拿这样的无价之宝当做收下义子的见面礼,部堂你出手可真是大方得没边了!”本想去接宝剑的李定国一听,也吓得赶紧收手,磕头说道:“义父,这么贵重的东西,孩儿实在不敢要。”那边张献忠和李自成目瞪口呆之余,也是暗暗后悔——早知道张大少爷这么大方,自己们应该认张大少爷当干爹的。
“好孩子,拿着!”张大少爷无比大方的往李定国手里一塞,微笑说道:“有道是红粉送佳人,宝剑赠英雄,拿上这把剑,义父还等着你长大成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中华英雄!”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临时起意
虽然早就在金銮殿上说出大话,那怕西安城已经落到了乱贼手里,自己也要把西安城夺回来,然后把五省总督衙门设在这座剿贼最前线的府城里(陕西巡抚衙门已在天启早年搬迁至汉中府),可是西安城真正从乱贼手里光复之后,张大少爷却又说什么不肯立即进西安城了。因为根据各种汇报显示,现在的西安城里已经是一片的人间地狱,惨不忍睹,比之当年建奴伪都盛京有过之而无不及——张大少爷虽然很乐意再在赫图阿拉亲手搞上一次这样的景象,顺便刨了爱新觉罗家族的祖坟把坟墓里的头颅骨拿出来当夜壶,可是在汉人的地方上出现这样的场景,张大少爷却是说什么都不忍心去看上一眼的。
还好,小人得志的张大少爷好歹是朝廷册封的五省总督,在陕甘地面上还有孙承宗和洪承畴两个苦力可以差遣,一声命令下去,基本已经被驯服的孙承宗乖乖领着陕甘军队进城,一边打扫战场一边重建家园。同时大力安抚百姓,为了不让军队再往饱受荼毒的西安百姓伤口撒盐,张大少爷再三强调了明军军纪,并放出狠话。违反滥杀无辜、奸淫民女和抢掠民财三大纪律者,无论级别高低一律斩首,决不宽恕!另外为了将命令执行到位,张大少爷还把直属屠奴军临时编为宪兵队,进驻西安城中监督军队,结果在接连砍了五、六个奸淫民女和抢掠民财的倒霉蛋士卒后,军纪颇被言官御史诟病的陕甘军队风气多少有了一些好转,西安城内的局势也开始逐步的稳定下来。
三月初九,追杀乱贼的洪承畴首先送来战报,在一路剿杀了大量乱贼士兵后,洪承畴的军队顺利入驻了凤翔府城,乱贼残部则不出所料的在宝鸡一带停留了下来,目前动向不明,既有可能南下汉中,也有可能西进巩昌或者北上平凉。也就在同一天,奉调入陕参战的满桂铁骑八千余人和从屠奴军四队中抽调的八千余人也抵达了西安城外与张大少爷会师,紧巴巴打了好几个月仗的张大少爷手里兵力也终于充足起来。大喜之下,张大少爷当即在渭水大营中摆下酒宴,亲自为老部下们接风洗尘,孙承宗与陕甘众将作陪,还有刚刚归降明军不久的张献忠和李自成也被叫来,参加这个迎接宴会。
主客见面,少不得互相介绍一下身份和互相客套一下,虽说先前为了驱逐乱贼的问题,宣大军队和陕甘军队没少勾心斗角和互下绊脚,但始终没有撕破脸皮,再加上现在大家都是张大少爷的直系下属。所以宴席上的气氛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就连李自成和张献忠两个降将都在张大少爷的暗中叮嘱下受到了宣大将领的友好问候,虽不敢说立即融入明军之中,但至少也没有什么格格不入的感觉。而酒过三巡之后,话题也很自然的转向眼下的剿贼军情,张大少爷也终于抛出了酝酿已久的剿贼计划。
“在本官看来,要彻底平息贼乱,首先要根除贼变根源。”张大少爷一边喝着酒,一边自吹自擂的说道:“而陕西贼变的根源,已经由饥民暴乱求生,演变成了部分刁民为了个人私利而刻意对抗朝廷,说轻了是啸聚山林,劫掳郡邑,说重了就是造反谋逆,谋朝篡位!大家可以回忆一下,最初的王嘉胤和吴延贵两个贼头谋反,确实是因为灾年无粮,朝廷也无力赈济,所以他们才不得不反,打出来的旗号也不过是劫富济贫,没有统一的行动纲领。也没有政治野心,基本上是打到那里算那里,根本不知道自己们究竟应该干什么——说句良心话,那一年如果朝廷的财政不是那么紧张,能够象今年这样拨出两百多万两银子的军费,那么从南方产粮区不惜血本的买来粮食赈济难民,贼乱早就平息下去了,根本不可能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贼变变质有两个重大转折,第一个转折是高迎祥。”见众将听得入神,张大少爷也越吹越是起劲,“各位可以再回忆一下,各路贼头起事之后,是谁第一个称王?又是谁第一个设立将领级别?又是谁第一个对军队实施编制?答案都是一个——高迎祥!所以早在宣大之时,本官就曾对宣大的文武官员说过,各路乱贼之中,最可怕的是高迎祥,最有可能闹出大乱子的,也是高迎祥!事实证明,这个高迎祥也闹出了比王嘉胤和吴延贵两个大贼头更大的乱子,不仅收编了大量吴延贵败亡后的残部,还把资格更老的贼王自用也收入囊中,还有这西安城,也是被高迎祥攻占!由此可见,不怕流贼会武术,就怕流贼懂文化,这句话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而高迎祥,就是陕西第一个懂文化的贼头!”
“大人所言极是。”李自成附和道:“末将当年误入歧途加入高迎祥军时,高迎祥的实力在各路乱贼中只能算中等偏下,但他却第一个厚颜无耻的自称闯王。又宣称要推翻朝廷,改朝换代,确定了贼军纲领,也蛊惑了无数乱贼加入他的队伍。这些东西,象王嘉胤、吴延贵和王自用这些老贼头,都连想都没有想过。所以对于朝廷来说,象高迎祥这样的乱贼,是非要除去不可。”
其实凭良心而言,李自成是最应该没有资格指责高迎祥这点的人——因为在历史上他比高迎祥干得更恶劣!可是眼下他还没有干出这样的事,所以大家也就没有资格指责他去百步笑五十步了。张大少爷也是只看了一眼李自成,点点头表示嘉奖,便又接着说道:“至于贼变变质的第二个重大转折,就是大汉奸范文程加入了乱贼罗汝才的队伍!罗汝才这个贼头虽然太多的领袖气质,可他在乱贼之中,绝对算得上足智多谋的宰相人物,尤其擅长团结各路贼头,协调各路乱贼的矛盾,天启七年张献忠你被官军包围在白洛城,就是他鼓动各路乱贼出兵援救于你,天启八年各路乱贼被孙阁老和洪抚台赶到府谷一带,王嘉胤和吴延贵不敢收留会师,又是他出面说服王嘉胤接纳这些败兵,在府谷举行了第一次乱贼大会。推举王嘉胤为陕王,号令各路乱贼统一作战!还有西安这次,又是罗汝才说服高迎祥接纳潼关败兵入城,险些又把高迎祥推到各路乱贼之首的位置上。”
“鉴于这种情况,所以本官认为,象罗汝才这样的乱贼,在战场上绝对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让他在乱贼之中出谋划策,协调军队,让他把散沙一般的乱贼军队捏成一团。”张大少爷继续吹嘘道:“后来大汉奸范文程得到罗汝才重用后,罗汝才就更是如虎添翼了。不仅说服了众多贼头接受建奴册封,而且还确立了与建奴配合作战的战略纲领,妄图与辽东乱贼、漠北鞑靼遥相呼应,让大明朝廷首尾难顾,三线作战,他们好乘机行事!所以对我们大明军队来说,要剿乱贼,首先就必须得把高迎祥和罗汝才这两个大贼头剿灭!同样的道理,大明军队即便要抚乱贼,也必须除掉这两个有明确行动纲领又有政治野心的乱贼头目,否则的话,即便安抚下来,太平局面也必然不会长久!”
等张大少爷好不容易结束长篇大论时,在场的明军文武官员大都已经听得呆了,很是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没办法,即便象孙承宗这样饱读圣贤之书的人,也从没学过什么造反的学问,所以让张大少爷很是大大卖弄了一把。暗暗钦佩之余,孙承宗忙又问道:“张部堂,这么说来,你认为我们现在的第一个目标,是应该先剿灭高迎祥和罗汝才这两个乱贼了?”
“不错。”张大少爷点头说道:“虽然陕甘境内的乱贼多如牛毛,多得连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路,但这些乱贼之中,绝大部分都是鼠目寸光的宵小之辈,真正具有长远目光能够对朝廷形成威胁的其实只有高迎祥和罗汝才两路,顶天再加上王自用——这个家伙和高迎祥鬼混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已经学到了不少造反的手段。所以对我们来说,只要首先剿灭了高迎祥、罗汝才和王自用这三路乱贼,剩下的乱贼也就好办得多了,不管是剿是抚,都好对付得多。”
“张兄弟,既然你认为应该先干掉高迎祥和罗汝才这两路乱贼,那就下令吧。”满桂抢着说道:“末将听说高迎祥和罗汝才这两路乱贼现在就在宝鸡一带,末将的骑兵最多只要三天时间,就能西安杀到宝鸡,让末将去替你解决这两个乱贼吧。”
“部堂大人。末将也愿意率领陕甘主力去剿灭这两个乱贼。”陕西总兵官吴自勉也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自告奋勇的请战。还有贺虎臣和其他的陕甘将领也个个跃跃欲试,争着抢着想要担任先锋,去宝鸡痛打落水狗,至于屠奴军的吴六奇、吴三桂和赵率伦三将,干脆直接叫唤开了,“大人,让我们屠奴军去吧,不用友军协助,保证给你把这两个乱贼的狗头拿来!”张大少爷则笑而不答,眼角瞟向了李自成和张献忠,二将会意,忙一起站起来,拱手说道:“张大人,蒙你赦免我等罪行,我等也愿担任先锋,去替朝廷剿灭高迎祥和罗汝才这两个乱贼,将功赎罪。”
出乎李自成和张献忠的意料,张大少爷竟然没有抓住这个借贼剿贼的大好机会,同意他们的请战,而是摆了摆手,微笑说道:“各位将军,你们都请坐,都请坐,还是本官常说那句话,打仗需要勇敢,但也不能全凭勇敢,走一步看三步才是为帅之道。高迎祥、罗汝才和王自用几个贼头虽然连遭重创,实力大减,但他们的兵力还是十分之雄厚,再加上他们擅长流窜,所以我们不能直接猛打猛冲,必须要详细谋划,制订好万无一失的剿贼计划,然后再动手不迟。”
“张部堂,那你打算如何布置剿贼方略呢?”孙承宗迫不及待的问道。张大少爷也不隐晦,直接说道:“阁老,晚辈决定分三步走,第一步是围绕宝鸡构建一个半圆形包围圈——现在洪抚台入驻了凤翔府城,已经堵住了乱贼北上平凉的道路,东面是我军主力所在,半圆包围圈已经堵住了两边,所以晚辈打算让机动力最强的满桂将军率领本部骑兵绕道陇州,进巩昌府驻扎天水,配合巩昌府守军堵住乱贼的西进道路。”
“如果是满桂将军的骑兵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孙承宗捻须沉吟道:“可问题是,巩昌府那边缺粮,满桂将军的骑兵要想保持行军速度,随身携带的粮草必然不能多,这要是军粮一旦供给不力,麻烦可就大了。”
“不错,满桂将军的粮草是个大问题,所以晚辈才和阁老商量。”张大少爷点头说道:“满桂将军的骑兵都是一人双马,随军能够携带十天左右的粮草,十天之后,满桂将军的粮草供给就要拜托孙阁老了,给天水运粮送粮有两条路,一是西安经陇州给天水供粮,二是由平凉府直接给天水供粮,怎么样?阁老,你坐镇西安,没问题吧?”
“短时间内应该没问题。”孙承宗飞快答道:“平凉府还有一点粮食,大概够满桂将军的骑兵人吃马嚼半月之用,老夫可以让平凉府立即开始往天水送粮,应该能赶得上给满桂将军供粮,平凉军队那边,可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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