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殉国了吧?”旁边的冯铨则幸灾乐祸,心道:“这次你小阉狗要惨了吧?孙老头的保定倔驴脾气,可不比你小阉狗岳父的狗熊脾气差多少。”
“对了,张爱卿你打算把五省总督衙门设在那里?”明熹宗猛然想起一事,随口问道:“你是朕登基以来封的第一个五省总督,不能太随便了,朕让你父亲从内库再给你拨五千两银子,专门用来修一座气派些的衙门。”
“回皇上,微臣想把五省总督衙门设在西安。”早有盘算的张大少爷飞快答道。此言一出,满殿又是一惊,冯铨忍不住笑着问道:“探花郎,你刚才不是说洪承畴轻离西安之后,西安可能遭遇危险吗?如果事情被你不幸言中,西安又落入了乱贼之手,那你还能跑到乱贼巢穴去署理公事去?”
“太简单了。”张大少爷自信满满的答道:“如果真是那样,我把西安为皇上和朝廷拿回来不就行了?”
“拿回来?”冯铨傻眼。旁边的张瑞图则大声笑道:“说得好,探花郎,真无双国士也!微臣相信,探花郎有此雄心,陕西贼乱平定之日,已是指日可待矣!”魏忠贤也是眉开眼笑,赞道:“好个猴崽子,就凭你这份豪气,就不枉皇上提拔你一场!”
于是乎,在满朝文武百官或是妒忌或是羡慕的恭贺声中,大明天启九年正月初九,张大少爷接受朝廷册封,正式成为天启朝的第一个五省总督,挂兵部尚书衔,恩萌世袭锦衣卫千户,张宪台的尊称,也变成了张部堂。而急于从皇嗣之争中脱身的张大少爷也不迟疑,正月初九接受了册封之后,正月初十就借口军情紧急告别父母妻儿,率领屠奴军自京城开拔,赶赴西北上任。也就在这天,在察汉浩特功德圆满的宋献策也回到了大明京城,并且谢绝了朝廷的官职封赏,主动要求继续留在张大少爷幕府,马不停蹄的陪同张大少爷赶往西北就职。
出发前,张大少爷进宫辞行,又向明熹宗和魏忠贤汇报自己的行程,而张大少爷提出的行军路线又让明熹宗和魏忠贤有些吃惊——张大少爷放着宣府大同的近路不走,要从京师南下河南,再在河南汜水折道向西,取道潼关西进三秦,绕一个圈子进西安就任。张大少爷则解释道:“皇上,魏公公,微臣走这条路主要是为了预防万一,万一西安真的失守,乱贼东进潼关,微臣可以就地增援河南军队固守潼关,击退东进之敌。同时微臣属下张大炮在义乌招募的新兵,也可以在邯郸与微臣的军队会师,补充几次大战下来屠奴军损失的兵员。”
“哦,还是张爱卿考虑得周到。”明熹宗明白过来,忙命令道:“忠贤,你让内阁和司礼监拟一道旨意交给张爱卿,让沿途各地州府给张爱卿的军队提供粮草军需,可以动用库粮,所耗粮秣,由漕粮中拨给补充。还有,朕今儿个有些不舒服,忠贤你替朕给张爱卿送行吧。”
魏忠贤恭敬答应,领着张大少爷先去一趟文华殿开具屠奴军通行公文,拟票批红后交给张大少爷,又亲自把张大少爷送出京城,与张大少爷的父母妻儿一起给张大少爷送行。在临别时,魏忠贤叮嘱张大少爷保重自己和尽快平定乱贼尽快回京团聚后,又忍不住向张大少爷问道:“猴崽子,咱家早就想问你了,这几天来,你猴崽子怎么老是心事重重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不顺心的,告诉咱家,咱家给你做主。”
“没……没什么。”有些失魂落魄的张大少爷半晌才回过神来,赶紧摇头否认。魏忠贤当然不信,凝视着张大少爷问道:“猴崽子,你一定有心事,告诉父亲,是不是和家人分开太久,回京没几天就要和老婆孩子分别,舍不得他们了?如果真是这样,你在西安稳定下来后,咱家可以把你的几个妻妾孩子送到西安去。”
“父亲……”张大少爷有些感动,鼻子也有些发酸,忍不住说道:“父亲,其实孩儿是有些舍不得你,怕这一次去了以后……”
“呵呵,猴崽子,假话,咱家又不是你喜欢的美人,你会舍不得咱家?”魏忠贤呵呵大笑,“再说了,咱家的身子骨好着呢,肯定能等到你猴崽子回来一家团聚……”说到这,魏忠贤忽然惊讶的发现,张大少爷眼中,竟然已经渗出了泪花,魏忠贤不由惊道:“猴崽子,你到底怎么了?往常你不是这样的啊,今天怎么哭起来了?”
“孩儿是因为要和父亲分别,不知何日才能重逢,所以孩儿心中伤感。”张大少爷抹着泪水,迟疑了许久后,张大少爷终于还是鬼使神差的凑到魏忠贤耳边,轻声说道:“父亲,孩儿远离京城之时,莫行大事。孩儿不在你的身边,关键时刻,没人能护得了你。”
魏忠贤先是一惊,醒悟过来后,魏忠贤也不由大为感动,声音也哽咽了起来,拍着张大少爷的脑袋低声说道:“猴崽子,咱家明白了,你放心,你不在咱家身边的时候,咱家不会冒险的。等你回来,咱们爷俩再联手行事,将来共享这荣华富贵,锦绣江山。”
“唉,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插手了。”与魏忠贤洒泪而别的同时,张大少爷心中叹道:“如果我不在京城的时候,魏忠贤迫不及待的干掉假太子,立他的重孙为太子,那么手握着京师三大营的保皇党也必然清君侧杀奸宦,魏忠贤的脑袋也很可能人头落地。我这么一提醒魏忠贤,他也肯定会等我回来,有十足把握镇压保皇党反弹再动手,到了那时候,我又该怎么办?怎么办?”
第二百八十一章 狗少在邯郸
“弟兄们,我们又要回西北剿贼去了!”离开了京城。回到了军队之中,垂头丧气又心事重重了许久的张大少爷忽然象获得了新生一般,意气风发又神采飞扬的冲着列队准备出发的近千屠奴军训话道:“和前几次不同,这次我们不再走地广人稀的宣大官道了,而是从大明的中原腹地行军,从京畿下河南,再从河南转道去陕西剿匪!走的都是人烟稠密,热闹繁华的道路!”
“本来这话,我不应该罗嗦的。”张大少爷接着叫道:“以前你们也做得很好,虽然比不上岳家军的冻死不拆房,饿死不抢粮,但也做到了不抢掠,不扰民。但这一次,是我们屠奴将士第一次在中原行军,所以我必须强调一遍屠奴军的军民纪律,都给老子说说,屠奴军军民纪律中,有那三当斩?”
“回大人,屠奴军扰民三当斩!”近千名屠奴军将士整齐答道:“戮杀良民者一当斩!奸淫民女者二当斩!抢掠民财者三当斩!”
“很好,都把这三条记好了,每天吃饭睡觉前都背上一遍。免得忘了。”张大少爷满意点头,手举马鞭虚劈一下,喝道:“全军开拔!”说罢,张大少爷当先夹马前进,押着粮草辎重车辆的屠奴军将士紧随而行,浩浩荡荡下南行去,迂回挺进剿匪最前线。
正月的黄河以北仍然是一片雪白,朔风扑面入刀,雪花如团似束,狂翔飞舞,冻得俊脸通红的张大少爷却兴致益发勃勃,不由心痒难熬的卖弄起来,高声吟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馀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好一个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张大少爷刚刚卖弄完,身边已然响起一阵掌声与喝彩声,很少听到张大少爷吟诗做词的张大少爷两大帮凶史可法和宋献策一起鼓掌,高声赞扬张大少爷剽窃而来的这首霸气十足的诗词。史可法还由衷的钦佩说道:“探花郎始终就是探花郎,如此诗词,学生这一辈子,休想做出。”宋献策则奇怪的问道:“东家,平时很少听你做什么诗啊?就算遇上什么诗词文会,你也是能躲就躲,学生还以为你是拙于此道,现在看来,你这诗词之才,并逊色用兵之能半分啊?”
“当然是看兴致了,我确实不喜欢这些舞文弄墨的事,只是兴致来了才偶尔做上一首。”张大少爷毫不脸红的吹嘘。宋献策信以为真,史可法则又疑惑问道:“那学生就更奇怪了,前几日部堂你在京城与家人难得团聚的时候,还新纳了一房美妾,成天里都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怎么刚出了京城,部堂你就这么意气风发又这么兴高采烈了?”
“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张大少爷本想卖一个关子,可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前几天在京城的时候,我就象离了水的鱼一样,就连呼吸都非常困难,所以心情就一直不好了。但现在出了京城,又回到了军队中,我又象如鱼得水一样,呼吸也轻松了,心情当然就好了。”
“哦,原来是这样。”纯洁老实的史可法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刚刚从察汉浩特回来的宋献策则眼睛一亮,忙把张石头拉到一边,低声问道:“石头,东家这次回京城到底是怎么了?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说不定我能给东家分分忧,操操心。”张石头不疑有他,便与宋献策并骑而行,一边行军一边原原本本的叙说起来……
军情紧急,张大少爷的行军速度非常之快,才用了两天时间就抵达了保定城,保定巡抚解经传率地方官员迎于道旁,力邀张大少爷入城下榻,张大少爷再三谢过,仅是询问了保定存粮数目后,要求解经传为屠奴军提供半月粮草,解经传依令而行,史可法宋献策等人则大惑不解。一起问道:“张部堂,我们的军队本来就还有半月粮草,朝廷又有旨意,让你可以沿途的任何一座州府补充粮草,事后朝廷直接下帐或者调拨漕粮补充,你怎么才刚走到保定就要补充粮草?路上搬运不麻烦啊?”
“这个道理我当然懂,但我也得给河南的老百姓考虑考虑。”张大少爷摇头,解释道:“这些年来,其实河南的灾情并不比陕西轻上多少,只是距离江南比较近,粮食运输方便,赈济的花消也比较小,再加上父亲掌权后一直在给河南免税,所以河南的灾民才一直没有闹起来。但河南州府县城的官仓里面,肯定也大部分都是空空如野了,我们到了河南向地方官伸手要粮,地方官拿不出来,就只能向百姓伸手,这么一来,不仅加重了百姓的负担,也给我们自己制造了骂名,所以我们能在相对比较宽松的保定多拿点就多拿点,多多少少能给河南的百姓减轻一点负担。”
“张部堂果然是深谋远虑。爱民如子,学生佩服之至。”史可法恍然大悟,忙向张大少爷一鞠到地。宋献策则眨巴眨巴绿豆眼,向张大少爷笑道:“东家,你如果真想给河南的百姓减轻一点负担,学生倒是知道一头大肥羊,东家如果能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肉来,倒是可以不用从河南百姓身上拿一颗军粮,还可以给我们的平乱军费提供一点补贴。”
“大肥羊?”张大少爷先是一愣,然后眼睛一亮,脱口说道:“宋师爷指的。莫非是就藩洛阳的福王朱常洵?”
“东家高明!”宋献策大乐鼓掌,奸笑道:“万历四十二年福王朱常洵就藩洛阳时,先皇赐给他良田两万倾,盐引千引,金银财宝无数,这位福王爷,也从此富甲天下。而天启七年陕西贼乱扩大蔓延之时,朝廷曾经下旨让各地藩王捐钱捐粮,助国平叛,二十几位藩王或多或少都捐了一点——虽然都不多,惟独这位最有钱的福王爷是铁弓鸡一毛不拔,东家你如果能从他身上拔下几根毛来,倒是可以给前线那些缺粮少饷的将士大大出一口恶气。”
张大少爷不答,嘴角却情不自禁的露出奸笑。史可法则担心的说道:“宋师爷,你这玩笑开大了吧?福王爷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你让张部堂从他身上拔毛,万一福王爷闹到朝廷上去,皇上责问下来,张部堂如何担当?”
“宪之你就别说傻话了,东家真要能从福王身上切下一块肉来,皇上和九千岁不但不会真的生气,肯定还会偷偷高兴。”宋献策笑容更为奸诈,“宪之你就是太单纯了,根本就不知道宫廷里那些事情——当今皇上的亲生父亲光宗先皇当太子的时候,无数次都差点被废,换成咱们的福王爷当太子,光宗先皇和当今万岁,也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福王爷的阴影之下,说当今万岁不把他这位亲叔叔恨到骨子里,那是彻头彻尾的骗骗老百姓!东家要真能从福王爷身上切下一块肥肉来,当今万岁就算在旨意里骂骂东家,背后里也会夸东家干得好,干得漂亮!”
“还有这事?张部堂,这是真的吗?”史可法目瞪口呆的向张大少爷问道。张大少爷展颜,露齿笑道:“当然是真的,宋师爷没骗你,而且宋师爷也说得很对。我这次赶赴西北剿匪,途经洛阳,不从福王爷身上切下一块肉来,还真是上对不起光宗先皇和当今万岁,下对不起河南的老百姓和前线的大明将士了。”
史可法继续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说道:“好吧,就算宋师爷的话有道理,可是宋师爷也说了,福王爷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张部堂你怎么从他身上切肉?直接上门化缘,他会给么?”
“太简单了。”张大少爷和宋献策异口同声的笑道:“想从一个被朝廷猜忌的藩王身上切肉还不容易?比如可以说他和反贼联络,准备举旗造反,逼他拿银子把证据买回去!还有可以化装成绑匪,把福王爷给绑了票,然后逼着他拿银子赎票……”说到这,张大少爷和宋献策彼此对视一眼,惊讶于对方的心思与自己一模一样之余,又不约而同的伸出脏手,紧握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史可法则张口结舌看着这对狼狈为奸的主仆搭档,半晌才喃喃说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张部堂你为什么要出这么高的价格雇宋先生当师爷了……”
……
盘算着怎么从皇帝亲叔叔身上敲诈勒索,恢复了以往意气风发的张大少爷笑嘻嘻的再度南下,用了两天时间走出保定府,进入真定境内,又用了四天时间穿过真定,在因为邻近临清较早推广狗薯而相对比较宽裕的顺德府又敲诈了一批粮草,张大少爷一行终于来到了赶赴战场的第一个目的地——广平府邯郸县。但是准备与张大少爷在邯郸会师的屠奴军张大炮部,因为行程遥远的关系,才刚刚抵达张大少爷的老家临清州,大约还要一天多时间才能抵达邯郸与张大少爷会师。而屠奴军经过连续多次的大战后,士兵伤亡总数字也接近了一千五百人,急于让老兵带新兵补充战斗力的张大少爷无奈,只得下令军队就地驻扎下来,准备等张大炮新招募的义乌兵赶到邯郸会合,然后再进入河南境内。
军队在邯郸城外的暂时驻扎下来了,张大少爷也暂时闲了下来,刚刚升任五省总督想要显摆一番的心思也逐渐升上心头,脑海里也开始浮现出这样的画面——自己轻车简从微服私访,路遇贪官恶霸肆虐,欺凌美貌民女,自己路见不平拔刀砍,贪官恶霸叫来无数狗腿子准备大打出手,引来无数百姓围观,自己乘机亮出身份,吓得脏官劣绅磕头求饶,自己为民除害,美貌民女春心萌动,以身相许,在今天这个风雪交加的寒冷夜晚,美貌民女羞答答解开衣衫,欲体横陈……
“张部堂,张部堂,你怎么了?怎么流口水了?”史可法的声音把张大少爷从美梦中唤醒,张大少爷赶紧抹去嘴角口水,尴尬笑道:“宪之来了,去和邯郸县令交涉,情况怎么样?”
“邯郸县令身负公务,没能亲自前来。”史可法摇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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