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子弹打在近前,让她本能地想要寻找掩护,可是身旁是一片开阔的空地,根本避无可避。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扣住她的手腕。
南谨在混乱的场面中猝然回头,也不知何时,萧川竟已经离开墓前绕到她身后,此时正紧紧拉住她,沉声说:“跟我走。”
她顾不得许多,顺着他的力量和步伐,迅速跑向后方的一片松树林。
随着那一声又一声,地面上不断激起细小的尘土。有好几次,南谨几乎可以感觉到热辣辣的风就从自己的脸颊边或身旁擦过。
萧川拉着她跑得很快,幸好她今天上山穿的是双平底鞋,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她跟着他一路狂奔,只觉得他仿佛完全是凭着身体的本能,躲避每一次袭来的危险。
最后终于找到掩体,他将她拖到一棵合围粗的树后才松开手。停下来后,南谨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又重又快,似乎随时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不得不靠在树后重重地喘气,整个人狼狈不堪,耳边听见那个沉肃的嗓音说:“可以上来了。”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发觉他并不是在对着她说话,而是在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迅速接收到命令,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便立刻收了线。
她的心跳还没平复,犹自气喘吁吁,其实连眼睛都有些发花,看过去尽是五光十色的重影,勉强开口问:“现在怎么办?”
那些人也不知藏匿在哪个角落,此刻大约是因为角度受限,所以才暂时平静下来,可是难保他们等下不会发动第二轮袭击。
“你只要躲好就是了。”萧川回应得很简洁,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和她相比,他显然镇定得多,呼吸没有丝毫凌乱,脸色也平静如常,似乎刚才命悬一线的人并不是他自己。
南谨不由得皱了皱眉。
危险近在眼前,而且之前那帮人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要了她的命,只不过是因为她运气好,才不至于命丧于此。可他摆出这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终于令她忍不住冷下脸,不得不提醒他:“他们是来找你的。难道你不知道,你连累了一个无辜的人?”
她本来就比他矮大半个头,此时又因为受到惊吓身体脱力,连气都喘不过来,只能半倚半靠在大树后休息,整个人便越发显得娇小柔弱。
萧川站在她的面前,低垂下目光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里也没太多情绪:“可是我也保护了你。”
“你这就算保护?”她冷笑出声,眼里满是讥讽。
他却不再理她,而是掉转目光,透过林间空隙望出去:“我的人快到了。”
果然,他的话音落下不久,就听见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纷乱的脚步声,又似乎是说话声,其间还夹杂着打斗的声音及各种惨烈的叫喊声。
想必那样的场面十分混乱惊险,南谨远远地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然而一转眼,却见身旁的男人负手站在那里,只不过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只是在静待着外面一切动作的结束,在静待着自己想要的结局。至于伤亡及代价,并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
南谨不禁微勾起唇角,嘲讽而又无声地笑了笑。
其实她早该认清了。
他原本就是这样的。这,才是最真实的萧川。
听着远处那些惊心动魄的响动,她反倒渐渐清醒过来,片刻之后,像是突然意识到某个问题,于是忍不住用冷冷的目光望着他:“你早就知道有人埋伏在这里。”
她的语气又低又冷,带着十分笃定的意味,终于吸引了萧川的注意力。
他转过来瞥了她一眼。
其实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可是她太了解他了,只需要这一眼,便让南谨坐实了自己的揣测。她不禁呆了呆,心上仿佛压着一块重石,正一点点往下坠,坠到冰冷无底的深渊里……
他早知道有埋伏,甘愿以自己作为靶子,吸引对方现身。
他明知会有危险,却在方才碰面的时候,还让她留下来。
想到这些,她简直难以置信,只能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而萧川似乎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她的想法,他眉峰微扬,终于开口说:“你以为我是有意把你留下跟我一同涉险?”他的声音很平淡,目光却晦暗深沉,隐隐带着一丝讥嘲:“又或者说,你以为刚才在与我打过招呼之后,他们还能让你安然无恙地独自下山离开?”
她仍旧盯着他,同样也是嘲讽般地笑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但没有连累我,反倒是在救我?”
他不置可否,只是毫不避讳地将她上下扫了一眼,才提醒她:“至少你现在毫发无伤。”
“需要我感谢你吗?”她终于缓过劲来,扶住树干直起身子,看着他冷笑,“不过我想,如果我刚才不幸被人打死了,大约你也不会觉得有半点愧疚吧。”
她的态度和言辞既直接又激烈,令萧川轻轻皱了一下眉。
其实外面的激战还没有结束,他却把大半的注意力重新放在她身上。深沉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仿佛是在审视,又仿佛是揣度,半晌后他缓声说:“你对我的敌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敌意?”南谨怔了怔,当然不会承认,“我只是在陈述自己的感受,旁人的生死对你来讲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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