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琰冷硬的眉眼极少见地含着笑意,微微侧头和身旁女子低语,侧颜利落的线条也显得柔情似水,那女子低眉浅笑,似是含羞带怯。
真真是珠联璧合,佳偶天成的一对!
不知内情的赞叹不已,只觉得赏心悦目。知道内情的,譬如老太太几人,一见秀秀出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赵璟琰和秀秀五指相扣,一步一步从长长的席面上走过,身旁两侧经过的均是江宁官员富商等。
赵璟琰笑着示意左侧一个风神疏朗的男子,低声介绍道:“秀秀你瞧,那位就是江宁四名士之首,画圣清风居士,听说他常四处游历取材作画,上至皇亲下至乞儿都有结交。”
秀秀看过去,那画圣收起眼中的惊艳欣赏,举杯致意,秀秀礼貌地颔首一笑。
又走了几步,赵璟琰侧头望右前方的一位肥头大耳的男人,对秀秀低声道:“李隆昌,五代经商,现今是江宁首富,名下钱庄遍布江宁。”
李隆昌眯缝着眼,向赵璟琰恭敬地拱了拱手。
赵璟琰看见不远处一个峨冠博带美髯朗目的男子,剑眉一挑,“柳大家也来了,不知今日某是否有幸多求一副新婚祝词?”
柳公权哈哈一笑,站起身顺着美髯道:“原来今日安王是双喜临门,麟儿周岁、新婚大喜,某不才,承蒙安王抬爱,还望不要嫌弃字拙啊!”
“柳大家谦虚了。”赵璟琰轻笑道,身旁秀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即使有所预料,“新婚”这两字砸到头上时依然如鲠在喉。
“江宁刺史,赵如吏,为人正直不失圆滑,官做的好,算得上是一个心系百姓的清官。”
“惠文王,我堂叔,驻地在江宁之南的西灵郡,母亲是西域和察儿部的公主。”
……
这席上坐着的的众人,几乎可以说掌控着江宁的政治、经济、文化各大命脉。赵璟琰带着秀秀缓步从每个人面前走过,一步一步走入席中心,每一步都像往密不透风的大网中央走。
一步一步,赵璟琰牢牢扣着她的手,不容逃脱,带领她真正走入他的世界,那方以权势蛊人的领地,在那里,他是她的绝对主宰,她是笼中困兽。
走到老太太跟前时,秀秀几乎快要屏息了,眼前是一圈一圈的白光,她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层层绳索缠绕得不能动弹一般,这是她走过最漫长的一条路,令人窒息。
从明天起,一踏出王府大门,除非直接遁地千里到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否则没有赵璟琰的允许,她根本没可能以自由的身份离开半步,从官到商到在野,她都是安王侧妃。
“娘,儿子携侧妃越秀向您请安。”赵璟琰沉声道,说完从桌上拿起两个茶杯,一个递给秀秀。
秀秀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茶杯,抬眼看他时,赵璟琰唇角勾起,眼中是森然的冷酷和警告。
“媳妇越秀见过……娘。”秀秀咬着下唇道。
老太太瞳孔一缩,顿了半晌,才接过茶杯,她褪下腕上沉甸甸水头足的玉镯子送给秀秀,正想拉着她说说话,被赵璟琰打断了。
赵璟琰紧紧牵着秀秀,颔首道:“娘,新媳妇和儿子坐。”
老太太无法阻拦,只好作罢,眼睁睁望着赵璟琰和秀秀并肩坐到上首,赵璟琰长臂一伸,将秀秀完全揽在怀中,秀秀垂着眼很安静。
待奶娘把方才去后边喝奶的赵鸣乾重新抱回来时,老太太才收回心神,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宝贝孙子。
赵鸣乾一出现,席上更加热闹了。秀秀不自觉地望向那边,白白胖胖的小孩活泼可爱,老太太显然把他照顾的极好,一晃眼就长得这么大了,她看的出神,连赵璟琰喊了她两声都没听见。
突然席上一静,众人都望向她这边,抱着孩子的老太太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秀秀回过神来,不知赵璟琰开口说了什么,只看见老太太抱着孩子向她走过来,秀秀急忙站起身,不知所措。
“既然璟琰已娶了你做侧妃,婚礼以后补办即可,趁着今日是鸣鸣的周岁生辰,你们母子两个先熟悉熟悉也未尝不可。”说着,老太太就把鸣鸣递给她,轻声道:“日后你们母子两个一起生活。”
秀秀看着鸣鸣,心中是天然的亲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碰上鸣鸣藕节似的白嫩手臂时,触感温热柔软,似乎散发着甜甜的奶香。
秀秀却像触电般,倏地缩回了手,情绪瞬间回笼紧紧关严,她收紧牙关,缓慢地拒绝了这次亲近,“娘,日后再熟悉也不迟。”
她眼神挣扎了一瞬,很快恢复清明,“我虽为侧妃,但鸣鸣生下后一直是您照顾,您把鸣鸣养得极好,以后也不必将鸣鸣记在我名下养育。”
秀秀说完,周身一冷,旁边那尊煞神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她顶着瘆人的压迫感,不发一言。
老太太眼神惊讶,她在二人身上打着转,干巴巴地说道:“既如此,那就日后再亲近罢。”她复抱着鸣鸣回到席上,夫人小姐很快就围了一圈。
那厢欢乐热闹,这厢低气压到能冻死人。
赵璟琰阴沉沉地问道:“为什么不把鸣鸣记到名下自己抚养?你忘了十月怀胎生下他吗?”
“我当然记得。”秀秀直视着他,“如果我能每天自由地走出临渊阁的大门,想拒绝你的求欢就能拒绝,如果府中以后不会有所谓嫡子嫡女,只有鸣鸣一个孩子,我自然愿意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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