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更是不住摇头,“我怎么能丢下您去保护她,少奶奶,万万不可!”
吩咐完这些,子虚已然疼的不能说话,只能吸着气看向碧蕤,盼望着,碧蕤能懂她的意思。
手上一紧,碧蕤却只是神色复杂地盯住她,眼看杀喊声越来越近,冷兵器的敲击声震碎心房。
碧蕤终于点了点头,“我明白少奶奶的意思了,您若信我,我必拼了命护您!”
毓真哭着摇头,抽噎着说不。
子虚伸手拉住她,“毓真,记得要快,一定在天亮前通知你二哥。我们的死活,全在你身上了!”
十三近前,“若只是分散他们,也该是我护着您啊!”
子虚瞧了眼门外火光中纷纷扬扬的大雪,稳定声音,道:“不!正是因为如此,才要你同她一道。十三,你可明白?”
只有你去,他们才会相信那辆车中坐着的是顾子虚。
十三怔怔看了眼这张强压着疼痛的脸,连汗水都苍白得可怕。十三一晃间又看见青州城藏月楼门口的顾家小姐,瘦弱而果决,寻不见一丝迟疑和后悔。
十三捏紧了拳,郑重点了点头道:“少奶奶,保重!”
说罢,转身冲向融月的房间。
寅时三刻,三辆马车先后从近郊梅园朝着不同方向急速驶去。
鲜血染红了梅园洁白的雪地,大雪由天而降,却盖不住满地杀戮。只在黑夜里留下散在冷风中的血气,锁住尘囊中的噩梦,烛泪难忍。
漫天火光照亮京郊双已山的夜空,像一片海,浩浩荡荡,粉身碎骨。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两清
赤红的火焰在背后熊熊燃起,碧蕤拉紧缰绳咬牙一甩,马儿在夜里一声嘶吼疾驰而去。马车在双已山谷狭窄曲折的小道上跌跌撞撞地向前,车辙印在落了雪的水潭里,快速消融,车前挂着的一点灯摇摇欲坠,不知道何时便灭了。
子虚浑身是汗,一路颠簸已经快用尽她所有的力气,只能躺在车厢中不住地颤抖,咬紧了下唇连□□都不敢。阿槿趴在她身侧,圆圆的眼像夜空中的星子,两只手抱住她,不置一声,只是紧紧抱住她。
冰冷的雪落在脸上,赶车的人却顾不上,一直向前,一直向前,碧蕤一刻不敢放松,待到终于进入一片密林中,才微微得空喊道:“夫人,你还好吗?若还有力气,便回我一声!”
子虚松开唇喘息了几下想要说话,可腹上的疼痛愈加强烈,根本不能出声,只能抱紧了肚子缩紧身子细细吐纳。
阿槿握住她满是冷汗的手,敲了敲车门,声音里带了不易察觉的哭腔,“姑姑很疼,说不出话。”
虽如此,碧蕤还是微微放下些心。万幸,还有意识便好!方才只顾着赶路,这样剧烈的颠簸,她生怕会出什么事。
于是又道:“阿槿少爷,你快同你姑姑说说话,千万别让她睡着了!很快,咱们就能出林子了。”
阿槿止不住慌张,却十分听话,小手不停替子虚擦汗,趴在她耳边叫着“姑姑”,见她睁眼朝他轻轻点了点头,便又立刻抱住子虚的肚子,温软的小手伸进披风中按在肚子上,一下一下轻轻安抚。
耳边还是急速掠过的寒风呼啸,冬夜的寒露刺破车窗落在厢内,子虚直直躺着,几番深深的呼吸后,咬着牙死死抓住一边的横木撑起身子,而后精疲力尽地靠在一侧的横凳上。
面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唇齿仿佛也快没了力气,钗环掉落,发丝黏在淋了汗的额上,颈上,狼狈至极。
待到这一阵疼痛稍稍缓解,终于有了一丝气力能够开口说话,马车又猛的一震,忙道:“碧蕤,怎么了?”
帘外碧蕤又加快了赶车的速度,“夫人,他们追来了!您再忍一忍,出了林子便是最近的勉县,进了城就好办了!”
风雪夜的杀气比北风更咄咄逼人,子虚已然听见了后头步步紧跟的追兵,马蹄声凌乱狠辣,踏碎林子里的静谧,胆颤如雷。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纵然碧蕤用尽了全力,可三人的车如何抵得过矫健快马,如此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落入贼手。
子虚一手护住肚子,一手将阿槿搂在怀里。苍白的面上曾痛到流泪的眼里没了慌乱,生死关头她总是异常冷静。
梅园之东。。。。。。勉县。。。。。。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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