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却只得到了沉默的回应。
曾经状如小牛的叶原野,被白惨惨的绷带缭绕,他的脸被白惨惨的绷带遮住了,只露出黑暗的眸子。
曾经风流倜傥的叶原野,在这一刻,沉寂得如同一面躲在深山老林里面的湖泊,动也不动,波澜不惊。
我终于放弃装逼和自我欺骗自我催眠,我看到了他露在外面的手,他那双养大了我的手在这一刻伤口横生,我的眼泪如同戈壁滩上面被风吹起的沙砾,变得没完没了。我拍着窗说:“叶原野,起床吧,你起来。”
然而叶原野只是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睛,看了看我,然后继续沉默以对。
我冲站在门口的护士说:“里面是我哥,我要进去。”
然而只得到了一句冷冰冰的:“不好意思,你现在不能进去。”
我在走廊上横冲直撞,我不过是想找关宇过来救救叶原野而已,横冲直闯的结果却是我直接被值班的护士架住了。
关宇过来之后,护士放开了我,我急冲冲地对关宇说:“关宇,借钱给我好不好,这个医院太小了,这里经常死人,我以前在这里读书经过这里经常看到很多人呼天抢地,我不想让叶原野呆在这里,你帮我带他走好不好?”
关宇沉默地任由我发疯,等我疯够了之后,他慢慢地说:“叶秋葵,冷静一点。我刚才已经联系过了,那边八点就能过来带叶原野上去治疗,他会没事的。”
我六神无主地拉着关宇指着门房号说:“关宇,你说医院是不是挂错牌子了,叶原野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住在重症病房里面,你去帮我问问,他们是不是弄错了,去帮我问问!”
我说完,眼泪又生生不息地掉下来。
关宇一下子把我拽到他的怀里面,让我镇定下来,他重重地说:“叶秋葵,我答应你,我会想尽办法让叶原野没事的。”
可是这样的答应显得那么轻飘与无力。
六点半的时候,我永远记住这个时刻,弥留之际的叶原野终于被送出了重症病房,医生让护士通知我们过去作最后的告别。
我终于可以握住了叶原野的手,可是为什么曾经那么暖烘烘打在我脸上也火辣辣的手变得那么凉呢?
我两只手紧紧握住,想要帮他把手捂热,然而寒意依然毫不留情地席卷了我的全身。
叶原野低低地说了一声:“秋葵。”
微弱得好像一只蚊子在我的耳边嗡了一声。
我俯身下去听他说。
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秋葵,你赶紧回家,我把你的出生证明藏在米缸下面,你不能弄丢了它。不要再呆在这里了,跟着关宇,他会护你周全。”
我的眼泪直接掉在他的身上,我想冷静,可是我办不到,我扯着嗓子就说:“叶原野,别想着把我托付给谁,你是我哥,我只有你,你别躺着,你给我起来。”
我的话音刚落,叶原野艰难地用手指了指关宇。
关宇拉开了我,上前把耳朵覆在了叶原野的嘴巴。
不知道叶原野和关宇说了些什么,关宇的脸色变得凝重并且阴冷。
我无暇顾及他的情绪,俯身下去再一次抓住叶原野的手说:“叶原野,你起来行吗?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再也不叛逆了,我再也不打鼓了,我去学宝石鉴定,我带你回去荷兰,我们去郊外看郁金香,我以后全部听你的,只要你起来。”
叶原野连看我一眼都变得艰难,他应该是笑着说的,因为他的语气里面,好像充满了幸福感:“我看过最好看的郁金香,就是你了,秋葵。以后好好的,找到你的家人。”
我给他回应:“叶原野,你就是我的家人啊,你要好好的,我才有家人。”
可是叶原野就这样慢慢地在我神经病般的呼叫声中,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从慢慢的还有些少温度变得毫无温度。
医生过来,伸手拨弄了一下叶原野的眼皮之后,面无表情地说:“节哀顺变,料理后事吧。”
我一个激动,就腾一声地站起来和他理论,我冲他吼:“你凭什么让我料理后事,叶原野没事,他刚才还好好的,我们还要去荷兰看郁金香,你胡说什么。” …
那个带着金丝眼镜,显得疲惫的医生大概是看惯了这样生死别离的场面,淡淡地转而对关宇说:“你安慰一下她吧,节哀。”
说完,他慢慢地走出了病房。
而我,却光着脚踹床,一边踹一边说:“叶原野,别装死了,你他妈的给我站起来。你再装死,我就打死你,你他妈的别睡了,起床。”
一直踹到我的脚血肉模糊,叶原野就是那么固执地躺在床上,了无声息,对我沉默以对。
我终于崩溃,我的自我催眠终于毫无用处。
我终于明白过来,叶原野和魏敏一样,都以这样阴阳相隔的方式,以这样决绝的方式,远远地离开了我。
内心像是被五马分尸般扯得生痛,脚趾上的血肉模糊已经显得微不足道,我泪流满面地对关宇说:“关宇,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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