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房前,就看见多尔衮满面通红,神情尴尬的硬杵在那儿不肯再上前一步,在他左边,跟着蹦跳如猴的十五贝勒多铎,右边则是紧贴着四贝勒,其他几个贝勒都在后头笑哈哈地起哄。
苏浅兰看到四贝勒的同时,四贝勒也看到了她,眸光一闪,忽然侧首在多尔衮耳边说了句什么话,便趁多尔衮一愣之机,用力把他推了出去。他臂力如神,多尔衮也是抗不住,终于被他推得扑向屋前。
“这孩子!害什么臊!”阿巴亥笑骂一句,让过一旁。
苏浅兰也是侧身一让,有趣的望着这个大男孩,小小年纪就成亲,他到底明白该怎么洞房不?
“额……额娘!”多尔衮红着脸朝阿巴亥唤了一句,却是忽然转过头来对苏浅兰拱手一揖,认真道:“多尔衮谢过八嫂!”
“十四弟客气了!”苏浅兰微笑谦让,一愣之后,她已是明白多尔衮谢她的理由。见着他清澈的眼神,好感顿生,看来后世的影视剧总算不全是在骗人,多尔衮对布木布泰果然是真心实意。
“快进去!别误了吉时!”阿巴亥笑着出声催促。同时间却深深凝望了苏浅兰一眼,目光闪动,“是……”多尔衮脸上尴尬之色难去,不敢再看任何人,腰背一弓,在一大片哄笑声中顺着阿巴亥一推撞进了洞房。
“好啦好啦!接下去可就没你们什么事了!都到前院喝酒去吧!”阿巴亥摆起大妃的派头,笑着开始往外赶人。众人自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她较劲,笑哈哈的各自散去。
四贝勒的注意力始终落在苏浅兰身上,眼里全是关切之意,即便被一班兄弟拉着催着,他还是忍不住落后一步,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目光,回头对苏浅兰低声叮咛了一句:“你克制些,别喝得太多!”
他是风闻到自己和大妃拼酒之事了么?苏浅兰想笑,又感动于他的关怀,便皱着鼻子给了他一个调皮的神情。
好在这时院子里剩下未走的宾客已寥寥无几,羡慕而猜测的目光投来的已不多,否则今夜苏浅兰这般既受多尔衮感激,又受四贝勒宠爱的一幕传扬出去,不晓得要生出什么艳闻风波。
“四贝勒这般不好女色的人,居然也能这般对你,真是!”看着四贝勒离去,阿巴亥望着苏浅兰啧啧称赞,好一阵取笑。
“若论夫君之宠,大妃所获不更在哈日珠拉之上么?”苏浅兰低声笑着回敬,两个女人便在互相说笑中结伴相随。
这等亲近的神态落入周围人的眼中,无不暗暗称奇,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其实这话也适用于两个绝顶美人之间,想不到后金两个最美的女人之间却是这般相处融洽,不能不说真是个异数了!
绿野篇 第二百三十章 疑窦
不能不说,十四贝勒多尔衮真是当下大金国内最为受宠的阿哥之一,为了他这次成亲,努尔哈赤不惜钱财,把汗宫北角大片地盘都划出来,才给他建成了这座美轮美奂的贝勒府。
成亲之后,多尔衮可就算正式开府的成年阿哥了,因此他这次迎娶的虽然不是嫡福晋,而是地位略逊的侧福晋,婚礼却也办得相当盛大,流水的宴席从早到晚就没有断过。直喝到月已偏西,兴尽的各方贺客方才陆续告辞离去。
中过梅妍的五日醉,因祸得福,再不会醉酒的苏浅兰俨然成了整座贝勒府中最清醒的一个,她看看天色,见着贺客已散了大半,便也辞别大妃阿巴亥,走出了贝勒府。
在自家车马旁等了小会,四贝勒也告辞出来,他喝得有些多,便舍了马不骑,喷着酒气钻进车子,坐定在苏浅兰身旁。
车子粼粼的驶回四贝勒府,苏浅兰被他的酒气一熏,皱起了鼻子,忙贴向窗子,掀起一道帘缝,呼吸外面的新鲜气息。
四贝勒见状,戏谑一笑,长臂一伸揽住她的纤腰把她反拖入怀,把头埋入她细洁的后颈,湿吻起来。
“唔,不要……”苏浅兰被他热乎乎的气息吹拂得耳朵脖子一齐发痒,差点泛起一层颤栗,连忙扭动挣扎。
四贝勒本是逗着她玩的,不料这一吻下去,鼻端竟飘来一股异样的香气,不是酒香,不是出浴后的清香,也不是苏浅兰平素特有的幽香,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蜜香,叫人嗅之,心魂俱荡。
“这是什么香?”四贝勒喃喃问了一句。
苏浅兰怔了一下,很快想到了五日醉,她现在喝酒不醉,自然不会有酒气,想必那酒下肚便都转成了其它物质,气味才会有异于酒香。
她不觉得这件事有解释的必要,按下四贝勒不老实的大手,摇摇头揶揄的道:“爷!您还让我少喝呢!您瞧瞧我哪有半点醉意?倒是您呀!满身的酒气!”
四贝勒轻笑一声,没有追究。蒙古人善饮,是不分男女的,苏浅兰酒量再大点,他也不以为奇,倒是有桩事,他更关心,当即便问了出来:“爷瞧着大妃对你很是亲热,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苏浅兰听他明明在意却故作随意的发问,不觉心中一动,抬眼望住了他,当年花厅之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他对大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呢?历史说他逼死了大妃,是真?是假?为什么?
“怎么不说话?”四贝勒带着笑意又追问了一句。
阿巴亥一晚上跟她东拉西扯,说过的话多了,谁也记不住全部,只不过,她最关键的话,就两段。一是借着她要让布木布泰做嫡福晋之事,意含试探的问起四贝勒的看法态度,二就是探询她有没有收到来自乌拉那拉氏的任何东西。
苏浅兰猜想,阿巴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查知当年花厅之事,有没有留下把柄。这把柄曾经被乌拉那拉氏用来敲诈于她,但现在乌拉那拉氏已死,阿巴亥恐怕最担心的就是这把柄落到别人手中。
把阿巴亥对这把柄的在意告诉四贝勒?他知道乌拉那拉氏敲诈大妃一事么?他知道阿巴亥曾有把柄落在乌拉那拉氏手中么?
苏浅兰心思电转,决定自己最好不要无缘无故对四贝勒提起当年花厅之事。当年那件隐私若不是对他的德行有亏,他或许不会这般守口如瓶讳莫如深,自己若随意探问,只怕惹得两人俱不开心,何必呢!
有此计较,苏浅兰便放下了八卦之心,只是望着四贝勒,问出了一个自己疑惑了许久的问题:“大妃倒没跟我说什么,只是稍微讨论了一下布木布泰的事,可是爷,您……是嫡子吗?”
四贝勒身子微微一僵:“为何这么问?”
苏浅兰便把大妃阿巴亥借题发挥,问她嫡庶之别的经过仔细说了,看着面沉似水的四贝勒,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不必问了,瞧他这副神情,答案很简单,他不是嫡子!至少不是正宗的嫡子!
虽然依照女真习俗,侧福晋的孩子也算嫡子,也有承爵的资格,但若是大福晋也有儿子的话,那也是轮不到侧福晋的儿子来承爵的,即使承爵,也显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不管怎么算,侧福晋的儿子,始终要差大福晋的儿子一些。
“我额娘……”四贝勒缓缓开了口,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微微回荡:“她的身体不好,生下爷之后,状况更加糟糕。当时,父汗已有意将她扶正,连内宅印信,府库钥匙,都交给了她。”
苏浅兰睁大眼睛凝神听着,心跳不觉加速,她隐隐感到,自己或许有机会,揭开一些蒙尘历史掩盖的真相!
“若非额娘身体不济,当年七岁的爷,又岂有机会管家理事?”四贝勒自嘲一句,神色却是迅速沉郁下来:“可惜!为叶赫老女东哥之事,父汗与我额娘的娘家兄弟,反目成仇,爆发了战争,将我额娘扶正一事就此耽搁,直到额娘病终!”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