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姿仪风流,整了整衣衫,闲适地站起身来,璇玑便上前替他更衣。
而这时,榻上女子身披龙袍,幽幽地下了地,冲靖太后一拜,“奴婢见过太后娘娘。”
青丝如瀑,眉目婉转,说不尽的妩媚。
靖太后看清了那女子容貌时,登时就变了脸色,看向皇上。
卫瑾做戏从来都是高手,应付女人就更是手到擒来。
只见他很是体贴地扶起姜娆,“起来罢,一会教璇玑送你回去歇着。”
姜娆也十分配合,屈伸柔柔一拜,那含情脉脉的眼眸胜过一切语言。
“为何会是她?”靖太后语气已经不善。
卫瑾倒丝毫不在意,“朕已经准备好了,母后一同过去罢。”
蒋瑛徐徐从身后抬起头,当看到皇上正衣衫不整地搂着那人时,恍如晴天霹雳一般,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一切…完全颠覆了她原有的计划。
自己一早就去请了太后,谁又能料到,皇上竟会先一步到来!
她不死心,仍是恭敬地拜道,“司衣司少了一件吉服,奴婢瞧着姜典衣手边那件,很是眼熟。”
姜娆笑了笑,端过来,款款而至,“是陛下昨儿私下嘱咐,教奴婢先带来瞧瞧,还请蒋尚服过目。”
蒋瑛点头赔笑,“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奴婢就能安心了,只怕司衣司但凡有失,耽误了大典进行。”
说话间,她似是不经意,抖开了凤袍,目光下移,笑容凝在唇边。
一尺多长的破口,如今却完好如初!难以置信时,她又看了看姜娆。
姜娆自然已经明了,勾起唇角,“对于这个结果,不知尚服姑姑可还满意?”
蒋瑛款款一拜,“自然是满意。”
皇后不知何时到了,卫瑾环顾,并没让蒋瑛平身,但说,“尚服局司职不利,掌事女官罚两月俸禄,以儆效尤。”
蒋瑛仍是恭和地谢了恩,卫瑾这才转头,虽是笑着,但并未达眼底,“今日晋封大典,皇后该早些过来。”
“是臣妾想得不周到,陛下息怒。”谢盈柔放眼看去,姜娆身披皇上的罩衫,眉目间娇态浓浓,不用多说,也明白方才发生了甚么。
卫瑾临走前,吩咐道,“璇玑去取件衣裳过来,一会用朕的鸾撵送她回去。”
谢盈柔不失风度地一笑,“是送回华章宫,还是含元殿?”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的落针可闻。
用皇上的鸾撵亲自送人,这是目前为止,连皇后都不曾享受过的尊荣,却在此时此刻,对这个女官如此恩赏。
若再送回含元殿,那么就是大局已定,今后这姜典衣定是稳稳攀上了妃嫔的高位。
但皇上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问她想去哪,就送到哪罢。”
说罢,撩开珠帘,大步离去。
皇后微微张开双臂,声音平淡,“服侍本宫更衣。”
卫瑾是以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告诉在场众人,告诉这宫中的每一位妃嫔,他才是紫微城的主人。任何人,都不要企图,妄想逾越。
他可以把你宠到天上,即便是如姜娆这样卑微的女官,也并无不可。但他也可以将你践踏入泥,不论身份是如何的尊贵。
帝王薄情,在他身上已是体现到了极致。
姜娆不知道卫瑾方才那些举动,到底有几分真心在里面,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本就是相互利用。
一个用来洗脱罪名,一个用来震慑后宫,倒算公平。
是以,姜娆还没有蠢到分不清现实状况的地步。
高言备好鸾撵请姜娆出去,她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平淡地叙述一般,“有劳高公公,送奴婢回华章宫。”
谢盈柔高悬起的心,微微一放,她忽然转身,拦住了姜娆,“本宫对姜典衣的绣工十分赏识,若你愿意,可以来紫宸宫司职,地位和俸禄都会比现在高许多。”
姜娆摇摇头,谢盈柔接着抖出更大的诱惑,“若在紫宸宫,可以有更多的机会,侍奉皇上。”
姜娆仍是笑着推辞,“皇后娘娘千万别高看了奴婢的本领,恕奴婢不能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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