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会再说就来不及了!”李焱娘左右张望了一阵,见别人都未曾注意到这里。便凑在屈突申若耳边低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皇后娘娘刚刚那一席席劝过来。似乎话中有话?除了盛赞各位大人劳苦功高之外,便是追忆当年情分,似乎……”
情分?屈突申若陡然心中一凛。顿时想到李贤昨日对她提到李义府有奏折送回来地事。如今这位皇帝地性子始终有些令人难以捉摸,万一念及旧情,赦了李义府并不奇怪。虽说李义府下马和她关系不大,但是,李贤……
他又不是她丈夫,之前不过是合作,她没来由担心那惫懒的家伙做什么!
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多事,她便回过神来。却见李焱娘一脸看好戏地模样,她遂干脆转过头去自顾自喝酒,懒得再去搭理。谁知她刚刚斟满一杯酒,这边殷秀宁就忽然抢了过去,用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撺掇道:“以往每逢饮宴。六郎都是要做诗地,我刚刚和临川长公主说了。呆会一定撺掇着让他做一首美人诗!”
此时此刻,与其说羞涩,还不如说是气恼——打从懂事之后。屈突申若就从来没有体会到寻常女子常常会有的羞涩情绪。顷刻之间,她就想好了如何回击,当下笑吟吟地盯着殷秀宁看了一阵,冷不丁回击道:“秀宁,如果我没记错,你比我小五岁,可是已经到了婚嫁之龄。看你成天六郎长,六郎短的,要不要我去和你娘提提,早些把婚事定下来?”
殷秀宁虽然爽朗,但对于这种男女大事终究及不上屈突申若洒脱,此时竟是哑然无言。而偷听到这话地李焱娘则是在那里掩口偷笑,知道今天不能再去撩拨这位昔日闺中密友。点到为止就够了,要是让屈突申若变成了母老虎,她可招架不住。
武后轮席劝酒的情景,李贤看得一清二楚,而竖起耳朵的他更是没有错过老妈地任何一句话,原本那丝不祥的预感顿时更明朗了。好在直到如今,李治都是微笑着坐在上头,没有说过半个字,这才让他稍稍定心了些。
不管怎么样,李义府那一回在御前冲撞李治都是明摆着的,他这位老爹应该不会那么宽宏大量,一笑泯恩仇吧?
终于,武后回到了座位上,笑着对临川长公主点了点头,这才悠然道:“前几日骊山不靖,羽林军对各位多有惊扰,起因却是小事。若从我心底来说,首饰乃身外之物,但那是陛下所赐,失落不得,所以大张旗鼓也是在所难免。再深一步说,陛下率群臣驾幸骊山,倘若任由宵小贼**乱,传扬出去,我大唐岂不是脸面全无?说来败兴,羽林军虽然两次搜山,但终无贼人踪影,各位若是发现有异,还请及早奏报。”
言罢她含笑看着李治,微一屈膝道:“陛下既然许过由我处理此事,臣妾便僭越了!”
“皇后为朕分忧,朕高兴且来不及,何有僭越之说?”
李贤在下头听见这一番话,喝了一半的酒顿时再也喝不下去了。那不但是解释,还是深重的警告,及早奏报的背后只是隐去了一段不奏报的后果而已。正当他食之无味的时候,李显忽然递过了一张字条,还伸手指了指郭行真。
莫名其妙地李贤见郭行真看也不看这里,只是在那里悠然自得地饮酒,这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展开字条一看,他不觉更加迷惑了。只见上头分明写着四个大字——“今夜再见”。
第二百一十八章 溜之大吉,殿下救我!
一天晚上没有李贤显摆的机会。事实上,虽说是临川客,但从始至终,仿佛武后才是这里的主人。她巧妙地转换着话题,主导着人们随着她的思路渐渐深入下去,虽然没有涉及半点朝政,实际上却是句句不离朝政。
尽管如此,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有体会到这一点,恰恰相反的是,酒酣耳热之际,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比往日的宫中饮宴更加自由,甚至有人在观看歌舞的时候高声谈笑。而武后恰到好处地妙语连珠,更是引来了阵阵笑声,就连李治也不时发出畅快的大笑。
欢宴临到尾声,李治和武后自然是首先退场。见李弘也要起身奉两人回星辰殿,李贤连忙使劲拉了一下他的衣襟,严正告诫道:“五哥,待会说话的时候小心点。”
因为李贤在旁边挡着,李弘没有喝多少酒,此时清醒得很,点了点头便紧跟而去。皇帝皇后太子都走了,众人自然不好多留,一个个起身告辞,临川长公主亲自带着周晓在门口相送。而李贤走到门口刚想走,却被临川长公主一把拽住。
“今儿个陛下和娘娘在,我先放过你,过几天小宴的时候,你可别想这么容易混过去!”
虽然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但临川长公主却依旧保养得极好,谈笑间仍可见当年妩媚风情。见屈突申若等人从里头出来,她立刻开口叫住了她们,旋即把李贤推了过去:“申若,秀宁的那个要求我没办到,你想要求诗,自个从他身上压榨好了!”
平日李贤还能够拿李敬业等人顶缸。但如今四个伴读全都在长安,远水解不了近渴,因此看到屈突申若笑吟吟地走上来,他不禁心中一突。想到之前的反客为主。他赶紧打了个哈哈:“要说诗,我先前可是已经送了师姐一首,再来一首难度太大。哈。赶明儿姑姑请客我一定来,我那里还有事,先走了!”
言罢他正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谁知两个人影忽然堵在了他的去路上,正是傅燕蓉和殷秀宁。前者一面伸手拦他,一面笑着对屈突申若嚷嚷道:“申若,六郎既然说送过你一首诗,何妨念出来给大家听听,也好让我们听听大诗人的名诗!”
李焱娘站在屈突申若旁边,见殷秀宁虽然帮忙一起拦人,却是一句话没说。秀丽地脸上还有些绯红之色,心里不由一动。但这些都还次要,重要的是刚刚李贤说送了一首诗给屈突申若,而她这个和屈突申若私交最好的密友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此时宾客已经几乎走光了,临川长公主在那里看着一群年轻人你来我往。觉得分外有趣,忽然也帮衬着撺掇道:“申若。什么好诗,赶紧念一遍给我听听!”
屈突申若盯着李贤看了半晌,忽然噗嗤一笑道:“一丁点小事。用得着你们这么猴急?这么一会功夫,我也记不分明了,大家若是要听,还不如让六郎留下来写一张条幅,干净利落,省得大家琢磨意思,如何?”
她挑衅似的看了李贤一眼,这才笑着拉过了临川长公主:“既然宾客都走了,不如我们借一下长公主地地方,这后院星光最好,点上火炬,大家到后面闹腾一下如何?六郎今天可是没有喝多少,我们大家一起上,怎么也得让他横着回去!”
李贤闻言顿时亡魂大冒,见临川长公主似乎准备答应,他赶紧几步窜了上去,在她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等他这话说完,临川长公主含笑瞥了他一眼,忽然打了个呵欠:“哎呀,今天这一场宴会下来,实在是累慌了,改明儿再聚吧,我先去睡了!”
她一把拉起还想看热闹的周晓,丢下一帮子人径直走了。而李贤见屈突申若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他,便嘿嘿笑道:“师姐,那条幅我明天一定送到白露汤,今天就不陪各位了!”
说到最后一句地时候,他趁傅燕蓉和殷秀宁不注意,从两人中间溜了出去,那动作简直比泥鳅更滑溜。直到离开璇玑阁老远,他方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后悔这回没有带张坚韦韬盛允文出来,否则刚刚也不用这么狼狈地开溜,至少金蝉脱壳之计还是很容易的。
虽说是夜晚,但是刚刚一场饮宴结束,因此山路上还能闻到遗留下的淡淡酒气,沿路各处院落殿阁隐约仍有欢声笑语传来。由于先前地飞贼风波,羽林军自然免不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根根如同桩子似的扎在那里,黑衣黑甲完全融于夜色,看上去并没有多大存在感。
虽说破了戒酒令,但李贤今天没喝多少酒,忖度此刻时间还早,
突申若那帮娘子军直接杀到他的冷泉殿去,因此他干起了***。走了一大圈,他忽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上次找到薛仁贵的那个山崖,便索性走到那棵大树底下,望着天上的一弯残月发呆。
通知王汉超韩全的事情自然简单,这两个家伙巴不得李义府这辈子就死在那里永不回来,如无意外绝对不会胡说八道。然而,他那位老妈如果真的已经怀疑到了李弘,那么,其手段便不可不防。而最最重要的前提是,李义府那份奏折是否会对他那位反复无常地老爹造成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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