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渐淡,天光初亮,杨元真已带着贾福喜出了岐山县。
贾家把此次纸鹤送信之事隐藏的很好,非嫡亲不得而知,他家做事向来不讲道义,因此朋友不多树敌却不少,隐瞒此事也是为了贾福喜的安全考虑。
太阳还没升起,贾胖子就叫苦不迭起来,他累的满头大汗,拽着粗麻的衣襟,气道:“这什么破衣服,不吸汗不说,还磨得我浑身生疼。”
他俩皆是一身麻衣短打旅人打扮,除了行路必须的包裹,没带额外行李,只有贾福喜的腰间藏了不少金银。
这也是杨元真乐意与他同行的原因之一——贾家这些年,可没给过一个大子儿。
只不过,一人身姿挺拔目光炯炯,一人肥头大耳细皮嫩肉,怎么看也不像穷苦出身。
杨元真回头望去,见已看不到县城的轮廓,这才招手实意贾胖子停下。
贾福喜大喜,赶忙一屁股坐在路边,脱了布鞋揉起脚来:“累死少爷了,正真道也真不是东西,非得这么折腾老子。”
杨元真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而是蹲下身,在路边带着露水的杂草上撸了几把,把双手打湿后,稍沾泥土涂抹起自己的头脸,涂过后还不满意,又躺倒在地上滚了几圈。
贾胖子也不是傻得彻底,当然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只不过碍于少爷面子哼哼唧唧不愿行动。
杨元真毫不废话,抓起一把土就向他扬去。
“啊,我的眼睛!”,贾福喜顿时捂着脸哭天喊地,不一会就抹了个大花脸。
杨元真满意的点点头,催促着贾胖子继续赶路。
这样的伪装虽然简单,但是好在前面很长一段路都算太平,不会有山贼恶匪跳出来劫道。而只需在太阳底下徒步走上十来天,什么翩翩公子白面书生通通都会自动变成难民肤色。
岐山县隶属西韶国,西韶在乾元洲算大国,治下以道—府—郡—城—县—镇划分行政区域。
而他们则要从岐山县一路向东,横穿三道九府,什么时候踏出国境,什么时候才算到了正真道地界。
路途全长6000余里,也难怪贾福喜骂娘。
一路不敢久歇,在贾胖子抱怨声中,二人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定好的过夜地,岐山县管辖范围内的一个小村子。
此时正是生火做饭之时,村里见不到什么人,只有袅袅炊烟飘起。
杨元真就近找了一户敞着南门的人家,隔着篱笆围做的墙向屋子唤道:“家里有人吗?我路过此地无处可去,可否行个方便借宿一晚?”
屋里传出一声妇人的惊呼,窗边随即探出几个女娃娃的脸,好奇的向外张望。
不等屋内回话,从杨元真来路的反方向便走来一个汉子,他低着头似有心事,直到跟前才发现杨元真二人。
汉子约莫三十岁上下,奇怪的看着二人问道:“二位是有什么事,为什么聚在我家门前?”
杨元真这才知道来者是屋主,便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我二人人生地不熟,从而误了旅店,因天色太晚无处投宿,想在您家借宿一晚。”
汉子愁容密布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勉强振奋心情道:“不必客气,快快请进。”
贾福喜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吃饭休息了,听闻能住,赶紧往里闯。
汉子却叫住了他:“稍等一下,我婆娘今日刚刚生了孩子,不能见风,请您勿要进西屋。”
“如此不便岂能打扰。”,杨元真急忙揪住贾胖子,连连道歉,“我二人不敢惊扰嫂子,这就另寻他处。”
汉子却抓住他的手臂拒绝道:“您借宿我家是看的起我,若是走了,岂不是我待客不周?这会被村里人戳脊梁骨的!”
杨元真没有办法,只得随他进了东屋。
屋内虽然没什么家什,却也干净整洁,看得出来汉子的妻子平日里颇为贤惠。
“我名叫袁阳,他叫付喜,不知大哥如何称呼。”,杨元真随口编了两个名字。
“我也姓袁,叫袁二牛。”,袁二牛朴实一笑,接着道,“二位还没吃饭吧,稍等片刻,我这就生火造饭。”
他说完,便出了屋子去院里收拾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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