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住,讶然地抬头看他:“白叟见过我?”
“自然见过。”辰说:“若非白叟识得些救命之术,你怎能这般快速好转?”
我沉吟片刻,道:“如此,我当登门道谢才是。”
“道谢?”辰的视线却落在我的衣服上,睨睨我:“白叟乃里中最长之人,能巫能卜,里宰都须敬他。你这般形貌,如何见得白叟?明日再去。”说罢,不再多言,回身走开。
辰没有食言,第二天用过大食后,他便带我去见白叟。
白叟的屋子在伏里的另一头,一路上,我们遇到了不少乡人,辰熟稔地和他们打招呼,他们答应着,目光却驻留在我身上,满是新鲜和惊奇。
沿小路绕过几处灌木丛和农田,辰指着不远的一间屋子说,那就是白叟的家。
我看着那房屋,外观与辰的家没什么两样,只是看上去要略小一些。路旁的大树下,一个年轻人正蹲在树荫中,手上拿着根枝桠,似乎正专心致志地在地上画着什么。
辰走上前去,像是叫了他的名字,年轻人抬起头,两人说起话来。
我走上前,只见那年轻人也是髧发,身形似乎比辰要单薄,脸称不上英俊,却比辰要白净许多。
看到一旁的我,年轻人似乎愣了愣,片刻,面上忽地泛起红晕。
我诧然。
辰却神色自若,转头对我说:“这是亥。”又对亥指着我说:“亥,这是姮。”
原来他就是那修伏里水渠的人,我对他一礼。
亥略一颔首,迅速地低下头去,继续在地上画。
“亥,”辰用周语问:“白叟可在室中?”
“在。”亥简洁地答道,没有抬头。
辰带着我朝屋子走去。行了几步,我回头,亥仍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盯着地面,像是还要画上很久。
“勿在意。”辰看着我,开口道:“亥自幼便是这般,与白叟住一处,总想着学问,不爱理睬人,却总是脸红,尤其是见到女子。”
“哦?”我好奇地说,这人倒是有趣。
辰笑了笑:“亥至今见到丹还说不出整话。”停顿片刻,他补充道:“他甚不喜我。”
“为何?”我问。
辰黧黑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他看中的女子全都爱我。”
我无语。
辰带我走到白叟的屋外,语气恭敬地往里面唤了一声,过了会,我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应了。
“入内。”辰说,领我进去。
沿着几级低矮的土阶下到穴室中,只见光线从屋顶的几个小窟窿中透下,昏暗无比。一个瘦瘦的老者坐在正中席上,面容清癯,须发银白而稀疏。
“白叟。”辰行礼道。
“是辰啊。”白叟笑着招呼道:“来坐。”一口周语说得地道。
辰谢过,又说:“辰携落河女子来见白叟。”
白叟看向我,微笑:“可是这位?”
我上前行礼:“姮特来拜谢白叟救命之恩。”
白叟呵呵地笑起来:“叟不过略施看护,何恩之有?不谢不谢!”说着,要我们在旁边坐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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