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继续抬眼横他:“你又知道?不是说戍守西境吗,这皇城的事你倒是一清二楚……呵呵,不会是——心怀鬼胎吧?”
听我这样一说,死妖孽却只是笑,并不见丝毫慌张,清澈的双眸中反而透露着几许狡猾的意蕴:“你是真失忆?”
闻言,我心头一跳,他果然怀疑了。
“呵,我有必要装失忆吗?”
死妖孽咬着指尖,半眯起眼睛细细地瞅着我,似乎也有些不能确定:“可就算是失忆了……这性情差得未免也太大了些。”
“鸡婆,管得可真多……”
“你说什么?”
“没……”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尊大神,打发他回王府拾掇下日后的事务,我不由松了一口气。死妖孽虽然人品不咋滴,但心思却十分缜密,稍有不慎就容易在他面前露馅。眼下我还不清楚他的立场,在他面前透露太多,对我多多少少有些不利。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么一个地方来,我能依靠的,到底只有我自己。
吃罢晚膳,我还不想那么早就回房休息,公主府虽然很大,但是走来走去难免会撞上那几个不待见我也不被我待见的“夫君”。稍微在花园里走了一圈,我忽然想起适才死妖孽说的温泉,便让人带了路过去。
温泉池很大,几乎有一个足球场的面积,温泉池中还置放了一座假山,潺潺流水从假山顶上泻下,宛若是一条狭长的瀑布。我在感叹能工巧匠的无穷智慧之余,又忍不住哀叹了一番“三公主”的挥霍豪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厮可真懂得享受。
瀑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雪非烟”,倒是清淡雅致,丝毫不见淫邪,一问才知道,这是大夫君柳浮玥取的,也就是那个被强掳来的圣焰国质子。听说这个“三公主”对柳浮玥异常的痴迷眷恋,几乎宠溺到了没有下限的地步,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凡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奉若神谕,除了把他强行接到公主府纳为夫侍这一桩事情之外,再没有强迫他做过任何事,这才迟迟不得一亲芳泽。
“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寝宫的床头挂了一幅美人图,画上就题着这么一行诗,虽然那美人图上实际只有一个雪衣蹁跹的背影,但不用猜也知道那画上画的是谁。大概所有人都认为“三公主”风流好色,滥情而没有节操,不知是不是因为用了同一个身体的缘故,我却能体味到她的痴情情深。
奈何痴恋错付,没有人来珍惜这一点难得的……真心。
感情就是这样,谁认真了,谁就输了。铁板钉钉的一败涂地。
泡在炙热烫肤的温泉水中,我能感受到一股从头到脚的暖流在体内流淌开来,本是混沌不堪的天灵盖愈渐变得清晰,仿佛罩在玻璃球上的白纱被揭开了一般,之前很多晦涩难懂意蕴莫名的疑惑瞬间都明晰起来,四肢百骸逐渐的舒爽畅快,宛若在下一秒就要羽化飞升了似的……
我抬起手,顺着体内的气流在半空斜斜挥了一道,刹那间只听得数十米外的一棵桂树振颤了几下,紧接着便轰然倒在了地面,像是被人用利剑瞬间砍断了。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震惊之外更多的是狂喜。
白朗之说得果然没错,我的武功增进了!先前一直不得要领,才将信将疑,然而眼下这一招劈出去,如此威力说是神功盖世也不为过。
只可惜——狂喜之下,我又郁闷得要死——他娘的劳资不会用啊!
这种感觉就好比你快要渴死的时候捡到了一瓶水,但是无论如何就是拧不开瓶盖!
怀着一种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的心情,我随意找了件睡袍披上,晃晃悠悠走回了寝阁。一走进园子,就有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然而一下子也说不明白到底奇怪在哪里,总觉得和平时有些不同。阁楼的房内一如既往早早地点上了蜡烛,昏黄的烛光投射在门窗上,映衬出纷繁富丽的文案,看起来华美而贵气。
“吱呀——”
随手关上门的那一瞬,我终于知道奇怪在哪里了——守在门口的仆婢不见了!
想到这点,我免不得心头突突,然而园子里的护军来来回回巡逻着,倒也不见有什么异样。微微吐了一口气,我暗自嘲笑了一番,才来这儿没几天,竟就变得这般没胆量了。
收起那些胡思乱想,我转身迈开脚,大步朝内室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鼻尖便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忍不住蹙起眉头——好像是那个牡丹男身上特有的味道,难道他刚才来过?
不及细想,才一抬头我就当场愣在了原地。
我的娘喂,床上那只是什么东西?!
他、他……他竟然光着肩头露着大腿敞着胸襟躺在我的床上!
见我停下脚,牡丹花妖抬起头来,一手支着脸颊,一边轻轻曲起白皙修长的左腿,在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中目光潋滟地朝我轻轻一瞥:“殿下莫不是把音儿也忘了?”
音儿?四夫君彦音?
“你……你怎么会在本殿的床上?还脱……穿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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