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站在他面前好一会儿,心底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从前她觉得卫昭可怜,人小小的,没爹没娘,孤零零的也不爱说话。她心里怜爱,他想要什么都愿意给他。
怕他晚上一个人睡觉,就跟他在一张炕上。
可是如今他总将从前挂在嘴边,有自己的院子也不去,整日赖在她的床上,这是很不应该的。
清辞抬眼,认真地望着他的眼底,企图看清他的情绪。可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瞧见少年沉似黑夜的眼。
他如今已经很高了,比她要高了一整个头。他人也健壮不少,穿着宽松的长衫,衣领稍开,微露出半截胸膛。
里面的肌肤不是从前的白嫩,带了些微肌肉的纹理起伏。他的手上沾着水,指尖仍然勾着她的裹胸布。
那一长片白色的棉布,是她经常裹着的。就紧贴着她的,如今却被他的指腹反复地搓洗。
清辞忽然就觉得眼前的卫昭陌生了。
仿佛变了一个人,再不是从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弟弟了。可他说的也没错?从前也是他洗的啊
清辞往后退了一步,匆忙垂下目光,紧紧盯着他指尖的棉布,道:“你也说是从前,从前你小,我也小。家里就只我们几个,可现在不同了,我们都长大了,这是不行的。”
卫昭就问她:“那怎么着才行?”他脸上露了笑,往前一步,视线紧紧抓着清辞,目睹她瞪大的眼,只觉酸涩又畅快,他又重复一遍:“阿姐告诉我,怎样才可以?”
清辞忽然觉得双唇干涩的厉害,就连跳动的心也短暂停住,她屏住呼吸,用震惊、用不解、用迷惑的眼神看他,只能瞧清楚卫昭脸上的笑,不似从前阳光,带着些微的阴沉。
她的心也一块沉了下去,她伸手,夺过卫昭手里攥着的棉布,扔在脚下,重重道:“卫昭,你太过分了。”
清辞与卫昭一连几日没再说过话。那天卫昭盯着脚下的棉布,震惊许久才回神,转身就离开了。
他去了军营里,许久没回家。
清辞心里也存着气,依旧没消,也不去理他。
正巧李绰来请她,说是在酒楼里设了宴。
清辞承了他的情,不好推辞就去了。
到了之后才发现,没旁人,就只他们两个。李绰包了个二楼的位置,往下看,正能瞧见酒楼一楼正中央新设的戏台子。
李绰见了清辞就笑:“递了好些帖子去,等了许久,今日你才来,可真是大忙人。”
清辞并没收到过他的帖子。今日这个,还是出来的路上碰见了李绰,这才约到了一起。只她兴致缺缺,就没出声,点点头算是应了。
如今到底跟往日不同,且不说卫昭升了职,她不必见着人就小心翼翼生怕得罪。只说李绰这人的性格,虽外间传闻他仗势欺人、最爱拈花惹草,可相处久了,便发现他这人很热心,也不是那种花花肠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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