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起鸡鸣,轩窗透白,如今已入了冬,晨间漫着雾气,确是有几分飘渺之感。
昨夜两人折腾得狠了,朝外间叫了三回水,赫连羽望向身边熟睡的美人,原本清冷的眸子总算染上几分柔色。
他轻轻起身穿衣净面,并未吵醒郁华枝。
行至府门前翻身上马,神色又恢复了往日冷肃,马鞭脆响,击穿冬日寒气,便朝巡检司赶去。
路旁行人寥寥,闻得马蹄声便避让开来,侧目而视之,心下暗道,这又是哪家的贵人?没得到确定的回答,便也悻悻作罢,坐在氤氲的面摊里,热汤下肚,一驱周身寒气。
今日本是休沐,但赫连羽却不得空闲,赶到巡检司内少不得要费些精力,大步跨入门内,带进一阵寒凉之意,司中众人心有所感,见是赫连将军驾临,皆躬身相迎。
赫连羽轻点了头,对各位开口,
“都起来吧。近来之事处置得如何了?”
他一头问着,一头解下袍子,一双大掌骨节分明,掸去衣袍上的细尘,听着众人回禀,
“回禀将军,除了五日前护送宰相一行南下赈灾的那队人马,近日司中人手也都在各位朝臣府外布防,想来不会出现那等意外了。”
赫连羽应了一声,坐于堂上,手中握着新送来的折子细看,语气虽淡淡,但却不难感受其中威压,
“说起此事,巡检司追查大臣遇刺已一月有余,可有眉目了?”
闻言众人纷纷对视,面露难色,
“这……回禀将军,这伙贼人动手实在是干脆利落,没留下半点痕迹,追查起来不易,将军您看……”
赫连羽冷笑一声,将折子扔在桌案之上,神色微凛,
“能在如今的京城之中做到悄无声息却又干净利落,这本身便是疑点,莫论京城之内有巡检司日夜巡视,京城外可还有一支萧国的赫连军呢,但在案发之后全城戒严,还是未找到行凶之人,城门口进出也未有异常,这说明行凶之人掩身于京城之内。”
“按照元贞国的法令,邻里间皆有保人,就算是只苍蝇,也该查出来了。诸位就这般搪塞于我么?真是当得一手好差啊……”
见他冷冷开口,众人赶忙躬身请罪,
“卑职无能,请将军恕罪。”
赫连羽默默,这些日子他反复思量,这伙人行凶手法干脆狠辣,能在京中迅速完成刺杀,又能立刻四散不引起注目,定是盘踞在此处年头已久。
他将各府私兵暗卫乃至宫中魏齐霄的死士都摸了个遍,却都查无所获。
唯独……
不过这个念头刚浮现便被人出声打断,
“将军,卑职有一事不明。”
赫连羽抬眼望向说话之人,见他缓步而出,乌青色的劲装衬得人愈发挺拔,眉眼间透着一股少年傲气,他便是永宁侯独子宋淳。
赫连羽目光微闪,淡淡开口,
“你说,有何事不明。”
宋淳不过十七的年纪,立于赫连羽面前却不露怯色,朝他拱了手才又开口,
“将军明察,此事虽发生在巡检司的管辖范围之内,但巡检司职责并不在于查案,这等重案本就该交由刑部细查,至于巡检司,便应当做好巡视京畿的本分,若深究起来,此举是否有些越俎代庖了?”
赫连羽挑了挑眉,并不置可否,只是开口问道,
“尸首验伤的结果你可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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