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沈二爷打算怎么做?&rdo;徐泾面露疑惑,饶是他陪在沈二爷身边数年,还是拿捏不住他的心思。
&ldo;以其道还治其人之身。&rdo;沈泽棠眼中显了深沉墨色,遂不再多语,批阅起公文来。
徐泾不便再打扰,出得门去,恰遇沈桓还复来,问他可把人送走了,沈桓点头,忽儿笑了,凑近他道:&ldo;你竟不知那老儿,和二爷说话时溺了一身。等出来他走我前头才窥到,滴滴嗒嗒淌了一路。&rdo;
徐泾脸色一沉,斥他道:&ldo;此话可莫让沈二听到,否则有你苦头吃。那郭稼你莫看今日落魄,却为官清正,曾有诗云&lso;清风两袖去朝天,不带江南一寸棉。惭愧士民相饯送,马前酾酒密如泉&rso;足见他有多得民心。连沈二都颇敬重他。&rdo;
沈桓挠挠头有些不相信:&ldo;前我去送茶时,可没见沈二有多担待他。&rdo;
徐泾不想理他了,真是白跟在爷跟前数年,沈二何时把心思坦露在明面上过!
第捌壹章妙计现
奉天殿,早朝。
如今皇上年老多疾,鲜御外朝,政事悉付由太子朱煜决断。
锦衣卫指挥使牟武,在禀查抄籍没王申大将军货财明细:&ldo;金十四万锭又五万七千贰俩,散银八百万又一百五十八万三千六百两,宝石二斗……金龙盔甲三十,玉琴一。府中女眷二十入教坊司。&rdo;
朱煜边听边颌首,年轻的面庞,怒气不遮不掩:&ldo;王申欺辱使臣之妻,擅刑官吏,后至里通叛国,瞧这贪污受贿,以卖官鬻爵及强取豪夺敛财清单,妄父皇对他诸多信任。&rdo;又问首铺徐炳永如何处置这批财物。
徐炳永语气谦恭道:&ldo;依吾朝刑法律例,一律充入国库,卑臣倒有个提议,不知可否当讲。&rdo;
朱煜允,他接着说:&ldo;王申官拜大将军,统管兵士数年,在军中威仪犹在,倒不如将查没的货财,一半用做军饷,可警训兵士又能安服人心,另一半则皆充入国库。&rdo;
&ldo;徐大人思虑周详,此提议甚为妥当。&rdo;朱煜转怒为喜:&ldo;准奏!&rdo;
都察院御史出列,要奏工部右侍郎郭稼贪污赋税、私吞官粮等罪,朱煜问他可有新证,那人嚅嚅道无。
朱煜有些不悦,皱眉道:&ldo;此人之案弹劾频频,却无实据,前奏清吏司郎中廖秋为其同党,却未问出所以然来。不如由锦衣卫将其捉拿入狱,看他自个可招认。&rdo;
沈泽棠置文官首列,神色平静无波,恰此时,吏部左侍郎李炳成出列,恳请有事要奏。
得准后方禀:&ldo;近日得报,郭稼在家得了疯症,微臣与刑部右侍郎张大人前去核查,他竟在闹市中上窜下跳,脱衣嘻笑,不肯回府,露宿与街头,饿了向路人乞讨,至乞丐碗中抢食,以陷癫狂之状。尔等恐他装疯,拿各种方法试他,却是无效。&rdo;
朱煜默了默,朝沈泽棠看去,问可真?
沈泽棠出列道:&ldo;此事影响颇广,已是官民皆知,微臣与徐大人随丁尚书亲自去其府中探望,哪想在园中遇到……&rdo;他顿了顿,说的清晰明了:&ldo;郭稼正拾狗粪入口,且大口食啖,吃得颇为有味。&rdo;
户部尚书丁延出列,道言语非虚,皆是三人亲眼目睹。
群臣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朱煜朝徐炳永瞅去,笑问是否确有这事?
徐炳永神色难形容,此时想来,胃里一阵翻涌。太子之问又不得不答。
遂垂首抿唇应道:&ldo;如若郭稼没疯,那定是老臣疯了。&rdo;
朱煜笑容愈发深了,群臣惧于徐炳永权势威慑,想笑亦不敢显露,隐忍的好生辛苦。
半晌朱煜道:&ldo;现今若一意将郭稼擒拿下狱,黎民百姓当本王暴力恣睢,连个疯子竟也不放过。父皇时常戒训要恩威并施,才可得民心稳大局。此人作罢,尔等可不予再多理会。&rdo;
又朝丁延看去,命道:&ldo;工部右侍郎人选,需由内阁辅臣合议定夺,必择选国之栋梁且品德清正之人方可。&rdo;
众人领命。
过一个时辰,早朝结束,朱煜让其他储臣退殿,仅留徐炳永与沈泽棠二人。
待大殿内清寂下来,朱煜接过内监手中茶,吃过两口,方看向沈泽棠,眸光微深,语气听不出喜怒。
&ldo;昨去给太后请安时,母后也在,催我纳太子妃一事,甄选画册你们也翻阅过,有何提议尽管说来就是。&rdo;
徐炳永微微一笑:&ldo;依臣来观,选妃名册中的女子皆是容颜出众,俱贤良淑德之品。其中犹以兵部右侍郎夏大人之长女,詹事府詹事王大人之二女更为出众,仅是臣个人之见,终还得由太子来定。&rdo;
朱煜看了沈泽棠会儿,慢慢道:&ldo;听闻沈大人对夏大人之女颇为属意,若真是如此,本王亦不愿夺臣之好……!&rdo;
徐炳永侧首看向沈泽棠,声粗重沉浑:&ldo;殿下仁心仁德,礼爱下臣,沈尚书怎还不磕首谢恩?&rdo;
沈泽棠不喜不怒,朝太子作一揖,平静道:&ldo;太子殿下多虑了!微臣前月已陆续收到,昊王从云南传来的讯息,臣失踪数年的夫人频频在那现身,不止将兵所睹,更有民众画出肖像,确是夫人容貌。我已恳请昊王派兵卫,尽力全城搜寻,想必不久必有定论。若可能,望殿下体恤微臣盼妻之苦,允我亲去云南搜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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