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无犹疑地说:“瑞姑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跟来。这根本就不是女人该管的事。如果我跟人家拼上了,你就赶快‘撤’。”
哈尔斯用上了专业术语,来表达出他对我的诚心关切。
“我就是要待在这里。”
我一边说,一边穿过投有冬青树树影和香味弥漫的小走廊。然后,抓起门环,我重重地敲着门。
托马斯亲自来开门了。他衣着齐整,而且和平日一样健康。我举起挽在手臂上的毯子。
“托马斯,我带了条毯子来。真遗憾你病得这么严重。”
这个老家伙就站在门口看着我,然后又看着毯子。要在别的情况下,他这一副迷惑的样子一定可笑极了。
哈尔斯站在门前台阶上说:“什么?你没病呀,托马斯?恐怕你一直都是在装病吧!”
托马斯好像有过一番自我挣扎。后来,他抬脚出门,站在门前,轻轻的将身后的门关上。
“瑞秋小姐,我认为你们最好进屋来。”他说话的神态非常小心和困惑,“事情变成这样,我不知道要怎么办,而且早晚会露出马脚的。”
他又将门打开,我跟着走了进去。哈尔斯殿后,随手关上了门。走到客厅里,老托马斯颇带威严地说:“先生,你最好坐下来。那是女人待的地方。”
情况跟哈尔斯预期的不一样,他只好两手插在口袋里,坐在靠近大桌子的地方,眼看着我跟从托马斯爬上狭窄的楼梯。
楼梯顶端站着一位女人。仔细一看才知道她是萝茜。她微馅退缩了一下,可是我没有跟她说话。然后,托马斯示意我走近、扇半开着的门。我上前推门而人。
楼上有三间卧室,全都有舒适的家具设备。在这一间最大、通风也最好的房间里,亮着一盏夜用灯。借着灯光,可以看见房内有一张纯白色的金属床。床上有个女孩在睡觉,或是陷入了昏迷中,因为她偶尔在喃喃自语。萝茜鼓足勇气,走进房间里,还顺手打开了大灯。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虽然卧病在床的女孩因为发烧而满脸通红,我仍然认出了她就是露易丝·阿姆斯特朗。
我被惊讶得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俯视着她。露易丝竟然一个人躲在小木屋里,还生着病!萝茜上前抚平白色的床罩,然后又关上灯。
最后,她大胆地开口说:“恐怕她今晚的情况会更加恶化。”
我用手探探露易丝的额头温度,烧得烫手哪!于是我回到走廊上。托马斯正在那儿徘徊不去。
“托马斯,可不可以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我愤愤的向他提出质问。
托马斯畏缩了一下,然后急切地说:“我想说,可是露易丝小姐不让。那天晚上她来的时候,真该请医生来的,可是她就是不听我们的话。她……瑞秋小姐,她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
“够糟糕的了。”我的口气很冷淡,“去请哈尔斯先生上楼来吧!”
哈尔斯慢慢地爬上楼,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在昏暗的房间里,有好一会儿他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在房里站定后,他看了看萝茜和我,最后把眼光掉在枕头上翻来覆去的人儿身上。我想,他还没看清楚就已经感觉到她是谁了,因为他立刻几个大步就冲到了床边。
“露易丝!”
他的声音非常轻柔,可是她没有回应,也没有认出他是谁。哈尔斯还年轻,对生病的情形不了解。他慢慢直起身,眼睛仍看着她,伸手抓住我的臂膀,声音粗哑地说:“瑞姑姑,她快死了!快死了……啊,她都认不得我了!”
“胡说八道!”只要同情心一起,我就变得急躁易怒,“她死不了的。还有,不要掐我。如果你想找事做,就去掐托马斯的喉咙吧!”
可是,就在那时候,昏迷状态中的露易丝咳嗽不已。萝茜不停的拍着她的背部。咳了一阵子,总算暂停下来的时候,她认出了我们是谁。哈尔斯兴奋欲狂,因为对他而言,恢复意识就等于是康复了。他在床边跪下,试着对她说她已经没事了,我们会立刻让她好起来的,还有她看起来有多美……结果是他自己完全失控而不得不停下来。这时,我的神智才算恢复过来,我叫他到外头去。
他犹豫着不走的时候,我加重语气说:“马上给我出去!还有,叫萝茜过来。”
他没有走远,就坐在楼梯顶端,只有在打电话找医生的时候才离开一下。后来,他又急切地想帮忙请医生过来,却不时挡住大家的路。最后,我把他抓出来,叫他把车子弄成像救护车的样十,以备医生准许我们移动病人时,可以派得上用场。结果他把葛屈德也载到小木屋来,还带来各种离谱的东西,包括二大堆长绒毛巾和—箱的芥茉敷泥。由于这两个女孩以前彼此有些认识,所以露易丝看到葛屈德的时候,让人觉得她的眼睛亮了一下,我们从别的镇上请来的医生(因为卡色诺瓦的医生不在)出发前来“阳光居室”的时候,我叫托马斯不要再解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然后跟他做了一番长谈,才知道以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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