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允晨的心瞬时冷了一大半,他没说话,赵理哪里明白大人的心事,他大叫道:「爹,您在干什麽?」
赵日伦被这麽一叫,终於回神了一大半,他脸上带着狂喜,三步并成一步地跑过来,拉着孙允晨的手,他喜悦无比的声音含着天大的欢乐,根本就掩饰不住。
「你看见了吗?允晨,你看见了吗?这一定是你姊姊的意思,我在你姊姊的墓前见到她,这一定是你姊姊的意思。」
孙允晨手心冰冷,因为赵日伦太过喧闹的声音,引得远方的姑娘不知所以然的回头一瞥。
孙允晨呆住了,那姑娘长得与孙如梦有七分的相像,却比孙如梦美上一倍。
但是他知道,不管对方是比自己的姊姊美或丑,只要她长得像孙如梦,那就是赵日伦要的女人,这也是为什麽赵日伦如痴如醉,欣喜欲狂的原因。
赵日伦那一日回家後,积极的要媒婆去找那位小姐是哪户人家的人,这才知道对方小姐姓王,她跟着爹娘来叔叔家玩,她家中并不贫穷,也算书香世家,赵日伦虽是有钱,但是对方一听女儿要嫁人当继室,立刻就回绝了。
赵日伦每日坐立不安,等待媒婆的消息,任是多厉害的媒婆,都无法说动王家的人,王家说得很清楚,他家是书香门第,纵然女儿嫁的人不是当官的,也绝没道理让她当继室,说句难听的,他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
赵日伦备上大礼,每日到王家去,他原本就长相俊秀,人又诚恳老实,几番恳谈下来,王家二老也对他有了好印象,只是对亲事迟迟无法应允。
月圆了,孙允晨待在房间里,一夜无法成眠,赵日伦待在王家,没有回来,到了天亮,赵日伦才满脸喜色的回来。
他在厅里替赵理穿暖衣服,赵日伦劈头就说了婚事可能有希望,他太过快乐,完全没注意到孙允晨黯沉的脸色。
孙允晨的心碎了,却仍要强颜欢笑的道:「恭喜你了,姊夫。」
「理儿,你快要有新的娘疼你了,你高兴吗?」
赵理不太懂赵日伦的话,但是只要自己的爹亲快乐,他就会快乐,他也高兴的点头,赵日伦哈哈大笑,搂住了自己的小孩。
孙允晨寂寞的站在一边,努力的装出笑颜,他的微笑暗藏着愁苦,只是没有人知晓,当然他也不可能说出自己的心事,造成赵日伦的困扰,更何况这种见不得人的心事,他又怎麽能说出口。
「打扫得乾净些,再擦得乾净些,家里一定要乾乾净净。」
王家的小姐跟爹娘要来赵家作客,赵日伦忙进忙出,唯恐任何小细节出了岔,家中的仆役更是忙里忙外,不敢稍有怠慢。
谁都知道这四年来,赵日伦思念亡妻,从未动过成亲的念头,而这位王小姐是赵日伦最近费尽心思追求的千金名媛。
赵家也该有一位新的女主人了,任谁都会替想要成亲的主人开心的,谁也没见过这四年来,赵日伦有这麽欢喜高兴的脸色。
以前他就像死了心一样,现在王小姐一出现,他的心也像活了一样。
赵理穿了一件讨喜的衣服,跟着大人走动,孙允晨也动手清理了花园,擦拭厅里的桌椅,一边照顾着赵理。
王家二老跟王小姐到了,赵家立刻端上了前几日才买最好的香茶奉上,赵日伦坐在大厅陪客,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王家要来看赵理。
王家二老怕自己的女儿嫁入当了继室,万一孩子难教,不如不要沾染这个麻烦,赵日伦跟二老闲话家常了一会,就叫仆役去带赵理。
「阿二,去带小少爷上来。」
阿二是赵家好几年的仆役,他对赵家十分熟稔,赵日伦一唤,他立刻就去唤孙允晨,带赵理上厅。
赵理是个孩子,没了娘,赵日伦更加疼他,他娇生惯养,见了这麽多陌生人,忽然害怕起来,死赖在孙允晨怀里,不肯起身。
任赵日伦叫了好几声,他也不肯下来,赵日伦怎知在此重要时刻,他却使小孩子脾气,他脸色稍稍难看起来。
孙允晨也知今天是赵日伦重要的日子,他一边拍着赵理的後背,一边小声劝慰他。
「你爹要你见客人,你这样子,你爹会生气的。」
「我不要,我怕……」
「快来见客人,理儿,赖在舅舅身上,成什麽样子。」
赵理吞吞吐吐的说着,赵日伦声音严厉了些,赵理哪曾见过一向和善的爹亲露出这种可怕的脸色。
他害怕,於是哭了起来,哭声震天,事情更难善了,孙允晨怎麽哄他也没用,赵日伦脸色阴沉,孙允晨只好将他带下去。
厅堂一片寂静,王夫人尖声道:「看来这孩子不好教,不过他死了娘,也没人教他,野得跟什麽似的。」
她说得尖刻,赵日伦脸色益加难看,王老爷则道:「赵少爷,我听说你跟你小舅住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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