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大小姐愤愤然,没头苍蝇似的在结界内乱窜一通后,总算注意到一个问题:倘若整个塔都是罩在结界里的,那她是怎么进来的?
有了疑问,接下来自然就要寻找答案。某女手抚下巴做沉思状,深沉了半天,最后决定试试从祭坛的正中心往上飞。
结果飞出去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发现一个问题比解决一个问题更重要,实在是实践出真知的精辟之言啊!
出得结界来,阔步在碧忽的山间小道,玉沉烟严肃地思考着未来的人生道路。
蟠桃宴要开三年——对人界来说,那么她大可在这三年里仗剑天涯,装装侠女,救救落魄美男,搞不好三年后她就有个玉女皇私人专属后宫……
——多么华丽、拉风、完美的穿越啊!
玉沉烟想到得意处,嘴角的笑都翘成一个邪恶的弧度,使她整个人看起来……猥琐非常……
——原来“相随心生”这句话是有根据的……
蓦地瞥见远处一个人影绰绰,两年前的记忆轰然涌上心头。
那月白色的飘逸背影,那窈窕曼妙(原谅她的过于激动以致口不择言吧……)的身形……
——子逸兄啊!
玉沉烟兴冲冲地跑过去,豪气干云地一拍他的肩膀:“嘿!好久不见!”
那人回过头来。
喀啦!某女石化。
认错人了……
男人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沉声道:“身为女子,怎可如此粗鲁。”
某女风化中……
“在下并不认得姑娘,敢问姑娘有何贵干?”
眨眨眼,玉沉烟缓过气来,讷讷地收回自己搭在人家肩上的爪子。毕竟是自己不对在先,倒不好怪他口气恶劣,只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那男子看看她的发式和紫色劲装打扮,脸色更差:“既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就应端持身份,谨守闺礼,怎可这般在外游荡?举止更是冒冒失失,岂不闻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
哇!这人原来是个卫礼夫子,这下捅马蜂窝了……
那声音继续喋喋不休:“……应在闺中好生习练女工,将来相夫教子,若是夫郎高中,亦可一荣俱荣,封做诰命夫人,岂非强于在山林间与莽夫为伍,虚掷年华?岂不闻圣人云:……”
呜呼!还是个对女性有严重偏见的卫礼夫子!
玉沉烟连忙开口:“那个,我不是这儿的人,真的!我只是——只是恰好今天心里闷得慌,才到这碧忽名山散散心的……”
“姑娘此言差矣!世人皆有难遂心意之时,倘若世间女子都似汝但凡不悦便四处游逛,天下尚有礼可循乎?岂不闻……”
谁都好,快来把这个家伙拖走吧! 实在受不了他那拗口的古文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玉沉烟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口若悬河,以求拯救自己饱受摧残的耳朵,“我下次一定、绝对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天打雷劈我都不出去了……”
“姑娘此言复差矣!”无比认真的语气,“在下之所以劝姑娘安守闺中者,不过为汝清誉罢了。若是果真心中积郁,当可唤上女伴二三人,在那名园中戏耍一二,亦未为不可。此其一。姑娘所言‘天打雷劈’,此乃人力不可为之天灾,怎可为区区名誉,不顾父母生养之恩,徒留闺中自取灭忙?此其二。姑娘言语之间尽是俚俗,须知常言古语,方能冶其性情;多览圣言,才是修身之道。此其三。岂不闻圣人云……”
——我最自取灭亡之处,就在于千不该万不该认错了人!找上了你!!
为免被此男碎碎念到死,玉沉烟毅然决然地把荒废已久的文言文从大脑中几个苟延残喘的细胞里拽出来,掏空多年所学,打好腹稿——
成败,在此一举!
樱口轻启,笑不露齿,玉沉烟目光真诚地望进那人的眼:“公子所言极是。小女子年岁尚幼,处事难免不周。方才公子一番妙语,实在令我如醍醐灌顶,霎时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慨,今日方知‘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古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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