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警察故意将键盘敲得很大声,啪嗒啪嗒,暴躁地响动。
“哦——”穹苍拖着长音点了点头,“那你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
“去找我姐妹聊聊天。”
沈穗抬手整理着自己额边的碎发,不停地将其往耳朵后面刮,“我手机里的最近通话记录还没删,你可以去回拨问她。她能替我证明,我是什么时候到她家的。我根本就没有在中途停车,我只是路过而已。”
穹苍摊手:“这无法证明。你不需要停留多长时间,你只需要把你的同谋在路边放下就可以。”
“我没有同谋!”
沈穗大声说,“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根本没有杀害老陶的理由!我只是路过,去我朋友的家里!”
穹苍抬手一压,示意她安静:“行了,不要再做这种无理的解释。法官对于证据是有一定辨识能力的,你以为靠一通胡言乱语就可以无事发生?你也太藐视我国的司法程序了。”
青年警察一直在记录,闻言抬起头,冲对面的人呲了呲牙。
穹苍说:“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们会对你的车辆进行搜查。昨天晚上你去过哪里,在哪里停靠过,车上载过什么人,我们都有可能查得出来。现在的鉴证技术已经很发达了,最近几年的新技术发展,更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何况沈女士您的手段并不高明。我想你绝对不记得对车厢内部进行消毒清洁,破坏dna证据吧?”
沈穗强撑道:“我们家的车,留下我丈夫的dna,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不要试图欺骗我。”
穹苍摇头:“丁陶昨天喝了那么多的酒,还被喂食了安眠药。他曾在死前呕吐过,你猜他有没有在你的车厢内留下一些口水,或者其它的分泌物?你丈夫以前应该没有吃过那么高浓度的安眠药吧?我们除了dna检测,还可以做成分分析啊。”
沈穗神情闪烁,像是被她一步步攻破,已在崩溃边缘。
穹苍说:“自首可以减少惩罚,供认同伙,同样可以减轻罪行。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沈女士,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穗几番犹豫,终于低下头说:“对,人是我杀的。”
青年警察露出喜悦的表情,冲着穹苍挤眉弄眼。穹苍却并没有放松的感觉,坐正姿势,听她坦诚。
沈穗一字一句缓慢道:“我早就见过洪俊。我知道他恨我丈夫,所以……”
“别了。”
穹苍打断她说,“现场留下的脚印,恰好证明了洪俊不是凶手。因为它们不匹配。”
沈穗吞吞吐吐,冒出一句话:“你们是不是查错了?现场那么多脚印。”
“这就不要怀疑我们的专业性了吧?”
穹苍给她逗笑了,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给你忏悔。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们有的是办法自己查。只是到时候结果就不一样。没必要,你说呢?”
沈穗绞着自己的手指,闭着眼神,沉沉呼吸。
等了五分钟都再没有回应,穹苍似是失去耐心,说:“我们已经派人去丁希华的宿舍了。他昨天负责搬运丁陶,他的衣服,他的鞋子,总会留下相关的证据的。”
沈穗猛地抬头。
穹苍皮笑肉不笑道:“从家属查起,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
贺决云抵达丁希华的学校,找辅导员询出了丁希华所住的宿舍,并将他室友叫了回来。
室友给他开门,贺决云第一时间看见了挂在小阳台上,还在往下滴水的衣服。他快步走过去,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将衣服取下来。
室友在后面看着他动作,表情很是新奇。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警察现场办案。
贺决云闻了闻,衣服上有很浓重的漂白水的味道。丁希华明显比沈穗要缜密多了。
他问:“丁希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深夜回来的吧?”
室友打了个哈欠,困倦道,“半夜两点给我打电话,说自己要回来,莫名其妙好吧?尤其回来之后就开始洗澡洗衣服,简直是不可理喻!本来昨天我就为了写论文熬了一下夜,给他一折腾,我一整晚都没睡。”
贺决云推开旁边厕所的门,看见一个蓝色塑料盆摆在地上,里面泡着一双已经洗干净的鞋子。浸泡的液体里同样加了大量的漂白剂。
贺决云走出来,问:“丁希华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住学生宿舍?”
室友说:“他之前是在学校对面的小区里住,上个月才搬回来的。”
贺决云问:“为什么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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