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四妃之间还相互暗自较劲,现在早就不斗了,一致地酸怀袖,倒是想使绊子,却没办法显神通。人家被陛下藏在身边,宝贝的很,旁人连见都见不得。
崔贵妃正在那酸溜溜地道:“怀袖出来了吗?陛下既那么宠她,怎么没封她一个妃子?”
“都在她那宿了多久了,也没有见她怀上,真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她都多大年纪了,也不知有哪好的,陛下瞧上她哪儿了。”
便有人想,阖宫上下也没见旁的妃子怀上啊。
这事儿不好往深里想,想得深了,似乎是大不敬。
大家酸归酸,也羡慕。
以前总觉得皇上待人清淡,虽然温柔体贴,却少几分味道,如今终于知道了,原来皇上宠起人来是那样的。她们嘴上骂不规矩,心里却希望皇上与自己,也能那般不规矩。
这在场的几个妃子,每个都穿了紫,戴了玉,闲着无事只能自个儿瞎琢磨,琢磨来琢磨去,又想,皇上是不是不爱浓抹爱淡妆。
就只有崔贵妃,一如既往地妆容美艳,丹蔻染指甲,穿金戴银。
这时,蒋美人犹豫着说:“可是,不是说怀袖死了吗?”
崔贵妃因被谣传罚过一次,她不爱听这些宫中传言,也不准自己这的宫人四处瞎打听,下面的人就是知道了,也不敢告诉她。
她闻言一惊:“死了?!”
蒋美人也不确信地摇了摇头:“我、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听说而已。反正不干咱们的事,咱们静静等着便是,日子久了,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崔贵妃抓着叶子牌的手迟滞了一下,不再说怀袖的坏话了。
待牌局散了以后,崔贵妃让芍药去探听。
夜里,芍药与她说怀袖好像是真没了。
崔贵妃又吓得晚上不敢熄蜡烛,问道:“你说……这应当不是我咒的吧?”
她生气时,私下骂过怀袖两句什么“也不看这福气你一个贱人受不受得起”。
芍药安慰她:“怎么会呢,骂她的人多了去了。”
崔贵妃:“还是让他们点着灯,你今晚就睡在外面碧纱橱陪我吧。”
苗尚宫作为怀袖的好友最是唏嘘,如今她坐上尚宫正位,掌管六宫,她最清楚乾清宫中还有没有养着一个女人。
早几日便没了。
也不知怀袖是葬在了哪?她连去扫墓烧纸钱都不成,只在休沐时,去了一趟寺庙,捐了一小笔钱,为她点一炷香,祝她来日能生在一个父母俱全的好人家,不必再经受这世间苦楚。
怀袖曾住过的尚宫小院没有再让别人住进去,被皇上封了起来,皇上赏赐给怀袖的那些金银珍宝还放在里面没拿出来,还有人说,指不定怀袖的那个小院子,比皇库还要富有。
怀袖这一死之后,便又成了另一种宫女的传奇。
而此时。
众人口中已死去的尚宫怀袖,已经改头换面,带着两个小孩子,在赶往临安的路上。
她不着急,路上慢慢走,只在白天赶路,走大道,在大城歇脚。
她胆子是大,但也知道分寸,她一个孤身弱女子身携一笔金银,和两个小孩子,是不大安全。
马车夫是萧叡派的人,武艺精湛的侍卫。
怀袖先前被萧叡盯怕了,杯弓蛇影,疑神疑鬼,便在路过金陵时停了两日,找了一家镖局来护送他们去金陵。
怀袖博文广知,这家镖局她早有耳闻,是一家百年字号的老镖局,掌家的还是一位老夫人,女中豪杰,当年她在夫君亡后,支应门庭,把镖局做大,听说还曾为先帝办过差,得过赏。
怀袖一进门就被注意到了。
即便在美人如云的宫中,她也算是个大美人,在宫外便更打眼了。这美人,五分靠生,五分要养,她就是荆钗布衣,举手投足之间,也与市井百姓不同,任意做什么看着都赏心悦目、优雅有礼。
走镖的最要眼力,立即把她请去花厅,奉茶,叫了当家的老夫人出来,亲自接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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