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工作很忙,时常忽略了齐楚。他今天出走,一部分是被罗彦踩到痛脚,另一部分是希望得到关注。”
冉小灿一愣,努力消化了宋思未的话,随后问:“你了解齐楚,知道他不会真的出走,所以才不着急?”
“我百分之九十九了解他,却也怕最后那个百分之一。”
冉小灿望着头顶的浩瀚星海,感慨万千,对齐楚父母的关系,最终却不置一词。
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们花了近三十分钟才回到酒店,宋思未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区将冉小灿放下来。冉小灿扶着藤条编织的椅子上坐下,注视着大汗淋漓的宋思未,他脸色苍白,呢子大衣微敞着,露出性感的锁骨。
她弯腰试着捏了捏右脚脚踝处,问他:“你带体温计和退烧药没有?”疼痛传到反射弧,让她条件反射般松了手。
宋思未坐在她对面的藤椅上调整呼吸,两人之间隔了张古色古香的小矮几,釉色花瓶上摆放着一束香水百合,沁香扑鼻。
“带了。”他站起身,纤细的指尖拢了拢袖口,“你既然与殷姜是熟识,脚上的伤让他帮忙处理一下。我先回房了。”
“好,你要注意体温。”
他本已经走出休息区,听到冉小灿的嘱咐后脚步一滞,鬼使神差地回头,凝视着她漂亮的杏眼,步子一转,走到钢琴前坐下,纤长的指搭在黑白分明的键盘上,轻轻按了下去。
他弹的曲调很简单,是一首耳熟能详的《生日歌》,所以她在第一时间便听出来了。
冉小灿注视着他的背影,白炽灯的灯光像星星一样落在他肩上,光华倾注在他瘦削的双臂上,混着音符窜进她体内,流淌在心间。
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宋思未并未回头,声音仍旧轻轻浅浅的毫无起伏:“虽然已经是凌晨了,就算是迟到的生日祝福。”
她仿佛听到种子冲破泥土的声音,在她心底迎接阳光,生根发芽。她抿了抿干涩的唇,忙说:“谢谢你。”
他抬手合上琴盖,接着道:“早点休息。”他再次起身,往电梯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去。他本不会钢琴,只是上月适逢齐楚生日,小侄儿缠着要教他钢琴,希望他弹一首《生日歌》作为生日礼物。他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琢磨,便也就会了。
若不是齐楚,她也不会受伤。他想起去曙光学校听课时她说的话,他们俩大概真的是八字不合吧!
殷姜目送宋思未进电梯,而后将视线定格在冉小灿颊边的梨涡上。多年交情,他早就将冉小灿当作自己妹妹了,她没回来他怎能安心入眠?便一直在二楼的休息室守着。当宋思未背着冉小灿踏进酒店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却没有下去,只在暗处看着一切。
宋思未弹琴时冉小灿的神情他看得真切,虔诚专注,整个人都笼罩在光环中。他仿佛看到七年前的冉小灿,梨涡浅笑地站在他面前,高声地告诉他和应琴:“殷姜应琴,我恋爱了。”
他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沈铭非良人,确实不必执着。可宋思未……随缘吧!”他下楼到大堂,对冉小灿说:“怎么才回来?”
冉小灿抬头望着殷姜,委屈地撇撇嘴:“脚崴了。”
“那么多人没事就你有事,你还真是倒霉催的倒霉蛋。”他边说边走到前台找出药箱搁在茶几上,蹲下身帮她看伤。
殷姜帮她冷敷后擦了药酒:“你的伤没大问题,瘸个四五天就没问题了。”
这一夜满天星斗。冉小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是即将离开大理的惆怅还是其他情绪,很久后才睡着。
第二天早餐后冉小灿带队回C市,她站在酒店前拒绝了应琴和殷姜相送的好意。她轻轻地抱住应琴,小声说:“不要你们送是因为我知道,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她挥别应琴转身进入车内,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离别的时候就不要回头,往前走就好了。
飞机起飞后宋思未的视线一直落在白云飘飘的窗外,他右手握着一支笔,左手拿着黑色笔记本,望了一段时间窗外后低头唰唰开始写什么。
冉小灿和他只隔了一个走道,有意无意地瞄了很久才看清他笔记本上的是机翼内部结构图,线条流畅清晰,旁边还有一串英文。因为有些距离,她没看清楚。
她的目光透过他身旁的窗,如她所料地看到了客机的机翼。
因她扭伤了脚,又不放心让小尘来回折腾,就提前叫祝佳来接机。班级相关事宜都交给燕若水,她拎着箱子直接回了C大。
后来听学校其他老师说,那天班级集合后,宋思未就齐楚出走的事情致歉并道谢。
冉小灿的脚伤在冉小尘的悉心护理下第三天就好了,她低头揉了揉脚踝处,骄傲地竖起大拇指,赞扬道:“咱家小尘不愧是准医生,这手艺真是棒棒哒,未来绝对会杏林春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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