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说:“真是有趣。”
第二天是正月初二,是广州外嫁女回娘家的日子。詹天佑的两个姐姐琼仙、和仙也带着家人来了,姐姐和姐夫看到大弟弟不仅平安回来,而且长得这么精神,真是高兴,两个姐姐拉着詹天佑的手是问长问短。除了姐姐和姐夫外,詹天佑看到那么多外甥和外甥女,小孩就有六个,也很开心。那些小外甥们看到詹天佑那文质彬彬的样子,都不敢亲近他。詹天佐把哥哥拉到一边,轻轻地说:“哥,你不是有钱吗?你要给小外甥们包个红包!”
詹天佑这才醒悟过来,从衣袋里抓了一把银元放到天佐手上,说:“你去帮我找红包包了吧。”
詹天佐高兴地捧着银元躲到房里去找红包去了。这一切都被陈娇看到了,她跟着天佐进了房间。天佐一看见母亲,就说:“老母,哥托我帮他给小外甥们找红包呢。”
陈娇说:“给小外甥包红包是对的,天佐,你要知道,哥哥现在是官学生,他一个人在外面要用钱,你别把他的钱全包完了。”
天佐说:“老母,你放心,你提醒我了,我知道怎么做。”
陈娇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六个空红包放到天佐手上,天佐在每个里面放了一块银元。然后把剩下的全交给了母亲保管。
詹天佑从天佐手中接过包好的红包,发现每个包里只有一块银元,他以为是天佐贪污了呢,但他当时没有出声。笑着给三个外甥和三个外甥女每人一个红包。孩子们打开红包一看,不是铜钱是银元,都高兴地叫了起来。
两个姐姐回去了,詹天佑本想问天佐为什么不把银元都包给外甥们,陈娇走了过来,把剩下的银元放到天佑手中,说:“天佑,是我叫天佐留下来的。”
詹天佑看着母亲,没有出声。陈娇说:“自古有言,穷家富路,你现在还是官学生,在读书呢,家里不能给钱你,你出门在外就不要省钱回家了。”
詹天佑说:“妈,我的响银是够用的,也没有怎么专门节省。这些都是平时多出来的钱,再说,我在学堂读书,也没有多少要用钱的地方。”
陈娇说:“行啦,你是娘肚子里钻出来的,我对你们都了解。天佑啊,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谭伯伯要来,听说菊珍也来呢。”
詹天佐开心地笑着说:“啊,明天我嫂子要来了,真是太好啦!”
詹天佑用手捏了他的胳膊一把。他“唉哟”一声跑开了。陈娇看着这兄弟俩,心中真是乐开了花。
正月初三这天,詹天佑一家全都早早起来,准备迎接谭伯邨。上午,一对老夫妻带着一对女儿来了,詹兴藩夫妇在门口迎着。陈娇对着两个儿子说:“天佑、天佐,谭伯伯来了。”
詹天佑迎上前去,向老者夫妇各行一个鞠躬礼说:“谭伯伯好!谭伯母好!”
谭伯邨一看到詹天佑,眼睛一亮说:“啊,天佑长这长大了。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天佑啊,你可是去了花旗国十年呢。”他拉着詹天佑的手,久久不肯放,继续说道:“你父亲经常抱怨我呀,你知道吗?他呀,担心不能在有生之年见着你回来呢。哈哈哈!”詹兴藩也跟着笑。
陈娇热情地招呼谭伯邨夫人和两个小姑娘。
詹兴藩把谭伯邨引到八仙桌的上首坐定。谭伯邨说:“听说你回来后又要回福州学堂了,你伯母也想见见你,因而想带菊香与天佑见见面,顺便让他有二姐菊香也陪她来了。唉呀,不错,人长得这么精神,真是让人高兴。过来,菊香、菊珍,来见过天佑哥哥。”
两个女孩羞答答地走过来,向詹天佑行了一个见面礼,同声说:“天佑哥哥好。”
詹天佑一看这两个女孩年龄差不多,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最多相差一两岁,他搞不清谁是谭菊珍,又不便问。谭伯邨早看出来了,他向詹天佑说:“左边这个穿蓝衣服的是二姐菊香,今年十五岁,右边这个穿红衣服的是菊珍,今年十三岁。”詹天佑这才发现穿红衣服的女孩看自己的眼神真是有些不一样。他与谭菊珍对视了一眼,不觉也有些面红耳热。
随后,女眷们都到一边去说话了,谭伯邨与詹天佑谈些有关出洋留学和将来的打算之类的事。
随后几天,詹天佑跟着父亲拜访了几家族中叔伯。于正月初九动身返回福州。
马尾硝烟(1)
经过数天的转乘与航行,詹天佑回到福州的时候正好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这一天,从轮船码头到沿街,到处都可以看到节日的喜庆气象,满眼看去都是红红火火的春联和火火红红的编炮细屑。锣鼓声、编炮声随时可闻,舞狮队、舞龙队到处可见。穿着花衣服的小姑娘和戴着瓜皮帽的男童们跑来跑去。詹天佑看在眼里,乐在心头。在美国时,常常为那里的高楼、火车、轮船、电报、电灯而叹服,每逢感恩节与圣诞节,都能感受到种种快乐,今天,在大清国的土地上,在这个春节里,感受到的是与美国不一样的“神州大地处处春”的祥和与喜庆。
詹天佑在码头上雇了一顶两人抬的轿子,一路上,不断地掀起轿帘,欣赏着沿街的街头景物,感受着福州的元宵节日气氛,很快回到了马尾船政后学堂。欧阳赓、邓士聪等人已经回来了。后学堂专门为学员们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元宵饭,算是对大家提前回到后学堂的一种安慰与奖励,当晚,李成教习通知大家,可以上街看龙灯,但要各自注意安全,必须亥时(晚上十点)之前回到学堂。
詹天佑与欧阳赓、邓士聪、黄季良、吴应科五人结伴而行,晚上的福州街头比白天更热闹,沿街两旁的商铺前到处点着灯笼,白天那么显眼的春联已不再那么引人注目了,卖糖果的、摇着拨浪鼓的、摇着铜铃的小贩沿街叫卖,一群绑着红腰带的少年舞着一条长长的龙灯从长街上穿过,吸引了行人的目光,那龙是用竹篾编成的,一节一节,每个少年手里举着一根长木棍,木棍的上面举着一节点着腊烛的龙身,然后整整一条长红绸布从龙头盖到龙尾,锣声鼓声敲得震天响,商家不断地往舞龙队前举着龙珠的那个青年背包里扔着红包,腊烛和油灯照得满街通亮,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顾不上白天的矜持与礼貌,欢笑着、叫喊着。詹天佑想,要是在自己的家乡西关,也一定与这里一样热闹。
五个人穿着刚刚换上的水师服,行走在大街上,也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在街上慢慢转悠着,并没有明确的目标,邓士聪买了一些糖果与大家共享,詹天佑买了五个铜铃,分给每人手里一个,大家边走边摇,真是逍遥快活。
街上正热闹得红火,可这五个年轻人不敢太过放纵自己,多年来,他们已经形成习惯,必须遵守规矩。吴应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说:“九点半了,看来我们得赶快回后学堂去。”大家一听,反应过来,赶快转身,一路小跑,回到后学堂,当李成十点钟来查房时,他们刚好回来。邓士聪伸了伸舌头,言下之意是,如果迟来一会儿,肯定要受罚。
正月十八正式开学的日子到了,大多数人都回到了后学堂,但是没有见到两个人,他们是香山的陆永泉和邓桂庭,李成非常生气,扬言等他们回来后一定要从重处罚。他说:“水师学堂的学员就是水师士兵,士兵不能按时归队就是逃兵,即使是在英国,也要受到严厉制裁,更何况大清国水师正在建设时期,很多规矩都在草创阶段,我们这些受过新式教育的学员养成这种散漫恶习,绝不可恕!”
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回来,在离开美国时,已有容揆和谭耀勋因为留恋美国的学习生涯和害怕回国后受到责罚而逃跑的先例,难保这两人不是借机离队了。事实上,这两人真是有意不回来的,他们觉得当初作为大清国的官学生风光出洋,现在回来却当作一般普通学员对待,这对他们不公平,他们都有家族成员在美国,感到受朝廷支配,今日不知明天的事,所以干脆放弃这官学生的身份,自己找前途去了。陆永泉在亲友的支持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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