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包括容增祥在内的几位中文教习都懂一点中医,容增祥按了按潘铭钟的手脉,感觉跳得飞快,他看着潘铭钟的样子,知道病情不轻,肯定是一种急症。潘铭钟拼命地咳嗽,容增祥命人用毛巾打湿了冷水敷在潘铭钟的额头和四肢,同时一个中文教习拿来几颗备用的中药丸,让潘铭钟用开水送服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潘铭钟才镇静下来,似乎迷迷乎乎睡着了。容增祥与容闳商量,既然潘铭钟不能起身,那能不能考虑把他抬到附近的美国医务所呢?容闳望着沉睡的潘铭钟,说:“不行,先这样吧,我与附近医务所的博德医生相识,我叫他过来看看再说。”
容增祥说:“那就有劳容大人去请博德医生来看一看吧。”
容闳出了肄业局,去请博德医生。容增祥命詹天佑和闻讯赶来看望的邝景阳、罗国瑞三人守在潘铭钟的床边,有什么情况随时向他报告。
他乡诀别(四)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容闳领着博德医生来到肄业局,潘铭钟还在昏睡,博德医生示意大家不要叫醒潘铭钟,他看着潘铭钟昏睡的样子,看到他面上发红,心肺呼吸很快,他用手伸进潘铭钟的胸前摸了摸,发现他的心跳很快,于是拿出一根温度计,轻轻地夹在潘铭钟的腋下。大家静静地等了约十多分钟,博德医生拿出温度计一看,不算太高,三十九度,可能是刚才容增祥他们用中医治疗的方法临时起了作用。博德对容闳说:“可能是肺炎,要抓紧及时治疗,否则的话,将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
这时,潘铭钟急促地咳着醒来了。
潘铭钟看到这么多人在他床前,感到既紧张又不好意思,说:“容大人,真是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
容闳摸着他的手说:“铭钟,不要说对不起,你只是偶感风寒而已,这是博德医生,他会帮你治好的。”
潘铭钟望了望詹天佑、邝景阳和罗国瑞,很不好意思地说:“怎么,你们也在这里,耽误你们的汉文讲习了。”
詹天佑说:“汉文课到时候我们会补回来的,你放心,我们不是借故逃课,确实是因为你的病需要有人在这里帮助你。”
潘铭钟咳地说:“真的好多谢你们。”
博德看到潘铭钟似乎稳定了一些,开了一些药方给容闳,叫他命人到医院去取,容闳当即安排罗国瑞前去,并告诉了医院的地址。
博德对容闳说:“你让他先服些药,观察一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建议要尽快护送去医院。”
肄业局的厨师专门为潘铭钟熬了一碗热腾腾的稀饭,詹天佑把他免强扶起来,邝景阳拿着茶匙喂着,可是,潘铭钟非常好强,他从邝景阳手中接过茶匙,要自己动手,博德见他那么坚强,说:“好样的,小伙子,你的病会很快好的。”
潘铭钟咳了两声说:“谢谢您,医生。”
容闳看到潘铭钟自己挣着吃稀饭,心中一块石头好象落了地,总算感到不象刚才潘铭钟昏睡那么严重。
罗国瑞很快取来了博德医生开的药,容闳叫詹天佑他们按博德医生的建议,让潘铭钟服下。
下午,潘铭钟的病似乎稳定了一些,高烧也退了。根据容增祥的安排,只留下詹天佑一个人看护,其他人还要回去各人做各人的事。
晚上,厨师又专门做了一碗稀饭过来,潘铭钟自己在詹天佑的帮助下喝了下去,詹天佑按博德医生的建议,让他吃了药。睡觉前,容增祥、容闳和两位中文教习都过来看了一下,还有其他幼童,特别是广东南海籍的不少幼童都闻讯前来探视,大家见潘铭钟病情还算稳定,估计一个晚上不会有什么大碍,都回去睡觉了。詹天佑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当邝景阳晚上再一次来探视时,他把邝景阳拉住了,说:“景阳,今晚能不能留下,帮我一起照看铭钟?”
潘铭钟笑着说:“没事,天佑,不用麻烦景阳了,有你就行,我不会有事的。”
邝景阳是一个很聪盟的孩子,他虽然是第三批赴美,但年龄与潘铭钟差不多,他看了看詹天佑,对潘铭钟说:“铭钟,没事的,反正看到你的病没好我回去也睡不着,还是留下来陪你和天佑吧。”
就这样,邝景阳与詹天佑坐在同一张床上,轮流着看着潘铭钟,潘铭钟的病情真的显得了稳定很多,他只是偶尔咳一两声,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詹天佑和邝景阳则不敢掉以轻心,他们轮流着打盹,有时,还会走到潘铭钟的床边摸他的额头。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他乡诀别(五)
第二天快天亮的时候,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潘铭钟在大声讲梦话,邝景阳摇醒正在打盹的詹天佑,他们俩个都吓坏了。想摇醒潘铭钟,又不忍动手,想去喊其他人,又不知道如何喊,这时,潘铭钟似乎醒来了,口里喊着:“天佑,天佑!”詹天佑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放到潘铭钟的手上说:“铭钟,我在这儿呢。”
邝景阳摸了摸潘铭钟的额头,感觉很烫。他说:“天佑,铭钟烧得很厉害,我们还是去报告两位容大人吧。”
詹天佑说:“行,你在这里看着铭钟,我去报告。”边说边动身走出房门。
潘铭钟一把拉住他的手说:“天佑,现在还没有天亮,你们千万别去惊动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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