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她该庆幸他是受着伤的了,至少两人战斗力不至于相差离谱,不过他显然也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愿,甚至在她动手的时候,他还很小心的担心她误伤到自己。
“你相不相信我?”她一手捏住他尖尖的下巴,确保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而不是那把剪刀,声音中带着让人信服的命令,“我保证,你们不会消失的,你们仍然会很好的存在这具身体里,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你仍然能够保护所有的人格不受坏人的伤害,你是英雄。”
他眼中各种思绪连结成线,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从喉中溢出一句干涩的话语,“我有点害怕,妹妹。”
弥漫在他眸中的水雾,承载了太多晦暗的记忆。
他的手紧紧拽着她的手,都已经渗出血了还不自知,眸中的惊慌与无措,仿佛猎物临死前的绝望。
“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单独出现的,宁子睿身上是不是发生过不好的事情?”轻轻回握着他的手,苏小媛低声安抚。
“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他爸爸不要他了,他妈妈一直哭一直哭,他也躲在厕所里哭,后来他妈妈疯了,拿着刀要他跟她一起死,她用刀割他的手,使劲地割他的手,血,都是血,满地都是血,他很怕,很痛……”
“我也很怕,我也很痛,很痛,然后我就出现了。”他低低呜咽出声,仿佛原本迟钝的感官一下子变得敏锐起来,手上的伤口开始撕心裂肺地疼,疼得他快要活不下去了,双臂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溺水之人死死抱着自己的最后一块浮木。
“他怕痛,他就将我推出去,我也怕痛的,我也怕痛——”他的声音几近绝望,脑海中又是各种胡乱的轰鸣声,像是有无数个人在争先恐后的说话,不满,愤怒,焦躁,疼痛,各种情感充斥着大脑,让他越来越困倦,像是要被活生生从身体里挤出一般,浑身都是止不住得疼,快要麻木了。
注意到他情绪的转变,苏小媛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别怕,没人会再伤害你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他也不会再伤害你了,你们都会好好活着,一起活着。”
他急剧地喘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两人紧紧依偎成一团,像是母体中彼此取暖的双生婴儿。
良久之后,他的呼吸渐渐平静,原本僵硬绷紧的身体渐渐放软下来。
那四处飘荡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安身之所,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又是一阵绷紧,像是钢绳被拉扯到极致,宁子睿陡然睁开双眼,手臂上熟悉的疼痛传来,他清楚地意识到又发生了什么事。
又有莫名其妙的人格曾出现了,在他的不抵抗政策之下。
心脏一阵阵收紧,他不敢去看她的眼,却又无比渴望看到她的眼,一阵强烈过一阵的渴求,让他痛苦不堪。脑袋中像是被无数只虫子爬过,让他思绪一片混乱,可奇异地,他不再像从前一样出现记忆断层,他开始渐渐记得一些事情,一些其它人格取代他时发生的事情。
宁子睿感觉自己仿佛走在无边无际的荒原,他避过烈日,绕过陡坡,冲进树荫,在以为自己终于寻得栖身之所的时候,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双脚早已深陷恐怖的沼泽。一缕阳光照进,他疯狂地挥手,挣扎,朝阳朝着他笑得温暖,他却沦陷得更快,剧烈的挣扎动作,最终使得他更迅速地湮灭在泥淖。
当周遭的一切都堕入永夜,曾诱惑过我的朝阳,你又在哪里?
脑海中像是有百万种虫鸣,他痛苦地抬眸,就看见她比朝阳还明亮的眼睛,她温柔地注视着他,眸中绵长的流光几乎要让他放弃挣扎,俯首称臣。
“我不该再出现在你面前的。”他痛苦地紧捂住脑袋。
在一天之前,他也是这样想的,也的确曾这样做了,结果除了换来手臂上的一道伤以外,毫无诚信可言。
“我该干脆地结束这一切。”结束自己恐怖的人生,结束那些可怕人格的骚扰,结束她将对他日益加深的抗拒。
苏小媛没有出声,她认真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听着他话中的每一个字,在他终于绝望地看向她的时候,她暖热的指尖轻触上他因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庞,声音清润带着坚定,“哥哥,没有什么比留我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更加糟糕,没有任何事能比失去你更让我恐惧。”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明媚的小脸上火一样的赤城,比朝阳更暖的温度,他却不敢靠近,怕沉沦之后就是灭亡。
轻而易举地看穿他的躲闪与挣扎,在他即将推开她的前一秒,苏小媛倏地倾身凑近,唇瓣不容置疑地覆上他的唇,双唇相贴间的温度,几乎快将他烫化,她绵软的舌尖流连在他的齿间,带动他所有的感官,浑身的血脉都集中到她碰触的一点,沸腾,沸腾。
再没有更完美的承诺,能够比得上她此刻情真意切的一个轻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苏小媛才松开他,脸绯红,气息略急促,额抵着他的额,玉白的指尖轻抚过他滚烫的侧脸,软软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鼻翼,“宁子睿,你并不想死,你不想消失的,你只是不敢靠近我,又或者是——太想靠近我。”
她声音微微沙哑,眸中燃烧着清灵的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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