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在次空间一役被珀西重创,不久郁郁而终。彼尔德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才将他的嫡系尽数收编,然而因此延误时机,失去了遏制赫基人的最佳机会。
终极会战爆发,厄玛和十二祭司在神龙军团的加持下全面击败伊萨联军,彼尔德葬身火海,余部尽数投降。绵延二十年的殖民统治宣告结束,赫基人重新成为这个星球的主人……
虽然只是间接记录,没有实时画面,珀西还是从机甲给出的数据中想象出了这场战役的漫长与残酷——伊萨军团几乎全灭,平民伤亡率达到百分之二十;赫基人虽然是战胜方,但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军队损伤过半,雷泽龙军团在空战中作为主力死亡过百,赫基星球最繁华的聚居地有一半化为焦土,未来五十年都不一定能够恢复到战前的水平。
这就是战争啊,实实在在的战争……珀西沉默地看着日志,作为贝克王子他从小接触军政,但无论军校还是父亲,从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实实在在感受到战争的复杂和残酷。现在看来,他和格里佛当初的想法是多么幼稚,竟然以为单凭他们两个人的力量就能解决两个国家绵延几十年的争端。
伊萨帝国的情况、加勒和彼尔德之间的关系、赫基帝国的历史、当前这个星球的势力分布……他们一无所知,毫无调查,就在这样的基础之上,竟然就敢制定所谓的计划,试图用简单粗暴的武力镇压来解决如此复杂的多方纷争。
血的教训啊,他和格里佛把自己搞这么惨,实在是有点活该。
“那么现在伊萨人已经全部被解决了?”
周惟和珀西一样震撼,但他的关注点又和珀西有所不同,“那雷泽龙呢?伊萨平定以后它们被怎么处置的?还关在硫塞山的营地里吗?”
“大部分在硫塞山营地,小部分被豢养在星寰。”
机甲回答,“具体你可以问问厄玛,我也不太清楚……说起来厄玛后来和祭司殿闹翻,和你的关系还挺大的。”
日志继续播放:厄玛试图建立一个人龙互利依存的新模式,遭到祭司殿的坚决反对并被软禁在鸠塔,分娩当夜他逃出了星寰,在机甲的帮助下生出两枚龙卵,之后联络舰队,制定了开启空间通道的营救计划。
“所以我的能量源就是这样清空的。”
机甲最后总结陈词,“我已经尽力了。厄玛的计划原本是完善的,但他时间有限,查到的资料太少,舰队那边只能尽可能仿造一个差不多的反应堆。谢天谢地你们安然无恙,我也算功成身退了……等等我不是想退休的意思,只是表达一下我欣慰的心情。”
“行了我完全了解。”
珀西收起日志,关闭机甲,这货的血槽现在只剩个边边,得省着点用。
真相大白,两个人都有点沉默,对视片刻,珀西问周惟:“你怎么看?”
周惟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他会想办法救我们,我以为他恨不得我们死在次空间里,尤其是我,那天他把短剑刺入我胸口的时候特别坚决,特别镇定。”
珀西想起那天的情形,瞳孔周围浮起一丝金边,那一刻差不多可以在他“人生最惨痛事件”中排第一,提起来他就想暴走。
“但其实他也是犹豫的吧。”
周惟又有点不太确定地说,“后来我想过很久,冰谷的时候他可能好几次都想收手,只是复国的诱惑太大了,祭司殿逼他逼得太紧。事发当时他一再向我道歉,可惜不能停止自己的计划。”
默然想了一会儿,苦笑:“无论如何,知道真相以后我心里舒服多了,之前答应格里佛不追究这件事,我其实多少是有点儿憋屈的,现在知道厄玛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就释然了——我们的宽容是值得的。”
珀西虽然还有点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周惟说得有道理。
“他其实挺悲催的。”
周惟无意识地把玩着乔贱贱徽章,视线有点儿怅惘,“一出生就没了妈,三岁爹也死了,从王子到奴隶,一熬就是二十年,现在稍微有点儿反叛,祭司殿就想把他关起来,还要没收他的孩子……我以前觉得我就挺惨的,现在想想他比我惨多了,而且他还得生娃!”
珀西的脸控制不住地抽了抽,没敢说话。
周惟心里沉甸甸的,思维有点儿乱,又不知道自己在乱什么,撸了把脸,问珀西:“话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以珀西之前的想法,离开次空间以后当然是马上走人,带着周惟回地球培养感情,结婚生子,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在看完机甲日志之后,他觉得自己这么做似乎有点不负责任,周惟是他带到这个星球来的,当初他和格里佛信誓旦旦要“拯救世界”,现在拯救成了这个鬼样子,拍拍屁股走了算是怎么回事?
但是要是留下来继续“拯救”呢?格里佛又会怎么想?以他的性格应该是想直接带着厄玛浪迹天涯吧?
“你呢?你怎么想?”
珀西反问周惟。
周惟有些迷惘:“我不知道,当初瓦龙汀来地球接我的时候,我只是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而已,现在弄清楚了,可是……好像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怔怔想了一会儿,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从前一直认为这里的一切与我无关,但现在……回来一趟就这么走了,又觉得挺没意思的,不该是这样。要么我们先问问格里佛的意见?咱们是一起来的,还是共同进退吧。”
“好。”
珀西赞同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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