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确实误会了陆问樵,但她当时也确实问了,问为什么,他说是规定,那是什么规定?哪门子规定?像自己这种特批加试的规定,确实也没有过。
反正要说陆问樵做错了什么,肯定也没有,谁也不欠谁,人家不告诉自己,自己不能怪他,可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但凡有一点点交情,给人说一嘴这事不就行了?
没交情就按没交情来办。
于是顾舜华也就不提那茬,反正大家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道,就随便敷衍笑着打个招呼应付下吧。
谁知道陆问樵却突然道:“顾同志决定去日本了是吧?”
顾舜华点头,点头后,看向陆问樵,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陆问樵:“这次和之前的劳务输出性质不太一样,之前都是和华侨合作,这次是和日本西武集团合作,而且去的是日本最好的大酒店,我们过去后,如果能够打下中国烹饪的名头,将为我们以后的烹饪人才输出日本打下基础。”
顾舜华心便往下沉,试探着说:“陆同志很了解这次的日本之行?”
陆问樵:“对,我是副厨师长。”
顾舜华听到这个,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知道这次是饮食公司旗下国营饭店组成的一个团队,热菜冷菜面点一共十个人,有一个厨师长,一个副厨师长,没想到陆问樵竟然是副厨师长。
那就意味着,接下来两年的时间,她都得和这个人一起共事了。
这时候公交车来了,顾舜华上车,陆问樵也上车了,没办法,大家都是一个方向,虽然下车的站点不同。
顾舜华上了车后,坐定了,心里其实已经慢慢地缓过来了。
陆问樵不是什么老虎,再说他也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人,他不是让自己通过了技术职业考试吗?说明他这个人不是热心助人的,但也不是给人下绊子使暗刀的,还是有点手艺人的傲骨。
顾舜华也就很快克服了自己那尴尬的情绪,很随意地和陆问樵攀谈起来,问问你们饭店最近忙不忙,生意怎么样,这些话大家有的聊,陆问樵也就随意回答了几句。
顾舜华这才感觉好一些,在恰当时候就插了一句:“上次技术职称考试,我误会陆同志了,当时态度不太好,对不住陆同志了,这里给您说声对不住。”
陆问樵:“没什么,是我没说清楚。”
顾舜华听这话,看着他,差点想脱口而出,你当时看出我误会你了,是故意不说的吧?
不过交情没到那份上,这话太突兀,也只能按下不提。
于是反而说起今天的寿宴,感谢陆问樵过来帮忙等等,又夸陆问樵手艺好。
陆问樵倒是盛赞了藤萝饼:“有些点心,也只能自己在家里做着吃,饭店里是万万吃不到这个味道,几大老字号,从来没有这个味儿。”
这句话倒是说得在理,也不能说是他夸张,几大老字号做藤萝饼能一个花蕾一个花蕾地给你慢慢挑,精心制作的和生产了拿出来卖的,那肯定不是一个味。
当下顾舜华倒是没客气,说起这藤萝饼的制作来,顺着这话,两个人还谈了谈玫瑰饼的制作。
虽然都不是什么面点师傅,但好在烹饪的事上,一个通则百个通,陆问樵对于这面点制作倒是也有一番心得,顾舜华听了,不免暗叹,心想他还是很有些能耐的。
而且从今天的聊天看,相处起来也不是多困难的事。
毕竟人这一辈子,不一定遇上什么同事什么领导,没法挑拣,更不可能什么事都可着自己心思来,只能是努力适应,遇上了,就尽量求同存异处好关系得了。
回去后,顾舜华和任竞年提了这一茬:“我怎么也没想到副厨师长竟然是他!”
不过后来一想也不奇怪,这次前去日本,怕老的过去太忙顶不住,除了总厨师长,其它都是年轻的,而年轻的一辈比较出挑的,陆问樵怎么也算一个了。
任竞年挑挑眉,没吭声,过了一会,突然问:“他结婚了吗?”
顾舜华:“不知道啊,他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结婚了吧,可能孩子都有了,那他也是一家分离去日本了?”
任竞年无奈,看了一眼顾舜华,也就不提了。
一直到了晚上时候,顾舜华快睡着了,后知后觉,突然明白任竞年意思,她翘起头,轻推了一下他:“你什么意思啊?”
任竞年也快睡着了,朦胧睁开眼:“什么?”
顾舜华:“你突然问陆问樵结婚了没,什么意思啊?”
任竞年:“我就随口问问,这不是你同事嘛,关心下人家。”
顾舜华:“不对,你好好的关心他干嘛!不行,你得说清楚——”
任竞年:“……”
他困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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