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美也子就是在战争中长成大姑娘的啊。”
“尽管如此,还是个懦弱的人。”
“发生了许多我们年轻时代连想也没有想过的事啊。”说着,母亲走出了房间。
一想到果真是在战争中长成大姑娘的,美也子就觉得心弦绷得紧紧的。她瞪大眼睛,抬头望了望苍穹,想起了现在这年龄的姑娘热烈燃烧着的命运。
美也子又拿起了缝针。在贴身衬衫的旧布头上,她又感受到了新鲜的爱情。她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仿佛战争的岁月就在衣橱底耐心地等待着她似的。
她刚缝上一只袖子,伯母来了。同时还传来了男人沉重的皮鞋声。美也子还来不及站起身子,母亲已经走到大门口了。
母亲将客人领了进来,经过美也子的房间时,没有扬声。美也子有点纳闷。过了不一会儿,她房间的隔扇门打开了一条小缝,母亲自语似的说:“对岛村伯母也真难办啊。”接着又说了一句:“我给他们上茶,你准备一下。”
母亲说罢,很不平静似的折回了客厅。
美也子心想,大概是来攀亲的吧。她深感不安,把茶备好后,若无其事地向大门走去。大门口摆着一双军官的长筒靴子。正门的铺板上放着一顶帽子。美也子刚想把手伸过去,可又有点踌躇,最后还是悄悄地把帽子拿起来,挂在衣帽架上。然后折回房间,刚拿起针线,觉得手腕有点僵硬,微微颤抖起来。
“美也子,来给伯母请安。”母亲在走廊上呼唤了一声。
伯母将大泽中尉给美也子介绍过后,一边似看非看地望着美也子,一边独自说开了。
“喂,美也子,大泽先生就要回去了,对不起,请你将他送到车站吧。”母亲硬性地吩咐了一句。
“是。”
美也子一惊,立即站起身子,旋即又跪坐下来。母亲一边用眼神示意,一边先走到了走廊上。
“田山的事,我已经谈过了。美也子去送送他吧,免得失礼。”母亲小声说。
美也子忽然感到眼睛热乎乎的,心头涌上了一股纯朴的感情。
走出大门七八步远的地方,大泽中尉停住了脚步。
“请留步,告辞了。”
“不,送您到车站去。”
这时候,美也子才望了望大泽中尉的脸。
中尉想了想,就干脆地说:
“是吗,那么就劳驾了。”
中尉边走边告诉她:他带着公务回内地两周,然后重返战场,岛村伯母说,倘使结婚就趁现在……
“就这样,我被岛村伯母拉来了。使你出乎意料,太失礼了,请你原谅。岛村伯母特别夸你,说你是个非常好的姑娘。果然是这样啊!”
美也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中泛起一股似是纯洁的悲伤,也似是一种明朗而安详的情绪。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田山的姿影。
“谢谢你相送。”
在检票口,大泽中尉敬了个有力的举手礼。
“祝你健康!”
啊,他望着我!美也子好像忽然被吸引过去,不知所措,眼泪快要夺眶而出。那是一双同田山一样的眼睛。莫非远去的男人都有一双同样的眼睛?
美也子和田山没有立下什么海誓山盟,可是他那双眼睛总是活在美也子的心中,四年来一直抚慰着她迅速成长,这就足够了。美也子不想把大泽的眼睛从自己的心中抹去,也想永生不忘,为他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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