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南砚的烦躁倒是很好地取悦了张佐,“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卓琳那个女人没那么好骗。”
任南砚脸色有些难看,冷冷道:“我骗她了吗?”
张佐悠然地喝着茶,“你是没骗她,可她还是不相信你,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很明显她知道你想干什么。孙良那边是可以挡住援军一些时候,但也不可能一直挡下去,再这么拖下去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任南砚沉声道:“这种事,需要你提醒么?”
张佐脸色一沉,抬头紧紧盯着任南砚道,“所以,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现在突然发难!我们根本还没准备好!”
任南砚冷笑道,“现在不动手,你想等到傅凤城和龙钺把你所有的人都挖出来?还是等到他们回了老巢以后?要不是你和贺儒风那个蠢货行事不谨慎,怎么会出这么多纰漏被人抓住把柄?”
张佐脸色十分阴沉,冷声道,“都怪贺儒风那个蠢货!当初我就告诉过他,杀了傅凤城一了百了!”
任南砚有些不以为然,淡淡道:“当年不是你想要留下傅凤城的么?如果当年就杀了,哪里还有现在这些事情?”
张佐神色一僵,半晌没有说话。
任南砚倒也没有非要跟张佐分出个谁对谁错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算了,当年要不是你设法将卓琳和傅政分开了,傅政现在恐怕更难对付,也算是一件好事。”
张佐阴沉着脸道,“傅政那个武夫,除了运气好,还懂什么!”
任南砚知道张佐讨厌傅政,也不反驳,“谁说不是呢。”都说时势造英雄,但这个时代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不太友好。即便是没有傅凤城和龙钺这些年轻人,那几个老家伙也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幸好埋在傅政身边的一颗棋子总算是起了些作用,只要设法将傅凤城留在京城,哪怕不能毁掉整个南六省也足以造成沉重打击。
而一旦傅家不复存在了,不用他们动手其他人就会忍不住动手瓜分南六省,说不定到时候又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大仗。
只要安夏乱起来了,他们可以运作的机会就多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张佐问道。
任南砚没有回到他的话,而是重新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号。
很快电话接通了,这次接电话的却不是卓琳而是傅家的管家。电话那边回复,卓女士没空,请稍后再打过来。
任南砚的脸色更难看了,阴沉着脸撂下了电话,张佐有些幸灾乐祸,“看来卓琳并不着急知道她儿子的下落啊。”
任南砚冷冷道:“你怎么不猜测,她已经知道她儿子的下落了?”
张佐一愣,很快摇头道,“这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我和盛老太太,除非盛老太太告诉过别人,当年医院的资料我们全部修改过。她就算找到了,也不会发现有什么问题的。”
任南砚轻哼了一声,正要说什么门外的人来禀告,张弼和段玉麟来了。
这两个如今虽然算是阶下囚,却都不是好得罪的,任南砚也只能暂时抛下这一切去见这两个人。
除非他们是打算过把瘾就死,否则京城这些高官权贵和势力庞大的家族还是得费心笼络一下的。
进入深夜的京城战火已经暂时平息了一下,打了一整天双方人马多少也还是需要休息一下的,于是双方暂且罢火。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敢毫无顾忌地睡去,黑夜中依然要警惕敌人突然发起的进攻。
傅凤城龙钺张静之在一栋空无一人的大楼顶层暂做歇息,今晚市中心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灯火辉煌,陷入了一片幽暗之中。只有不远处的皇宫似乎依然还能看到往日的光辉,但在一片黑暗中这点辉光却并不能让人感到光明和温暖,反倒是多了几分萧索和阴森。
“今天这一整天下来,没有一年半载恐怕都修不回来吧?”龙钺站在窗口望着不远处的皇宫沉声道。
除了皇宫那一片确实是重兵布防他们攻不进去,市中心其他区域几乎都沦为了战场。这一整天下来,对城市的破坏可想而知。
张静之背靠着墙壁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难得的张少指尖夹了一支烟,听了龙钺的话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点头道,“下午在南区那边叛军调集了重炮,有几栋楼直接被轰塌了。”幸好里面的人早就已经逃走了,否则伤亡惨重。
龙钺道:“西区那边傍晚发生了巷战,打得…有点惨烈。中央军…其实还是不错的,可惜了。”
他们其实暗地里是有些看不上中央军的,各地军阀之间早几年互相征战,每一块地盘几乎都是撕咬着对手的血肉打下来的,能存活到现在的势力无一不是身经百战。
但中央军从二十七年前那次之后几乎就只是偶尔一些小打小闹,就算是二十七年前那次,因为有安亲王迅速出面其实也只是一两天就结束了,并不算什么激烈的大战。
而且中央军派系林立各自不服对方,因此在他们眼中中央军是不太能打的。不过这两天他们带着楼家军跟叛军周旋,也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差。
傅凤城从里面走过来,房间里没有灯火一片幽暗,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俊挺的面容上,“楼兰舟和孙良还在城外对峙,萧轶然说至少明天晚上第五军才能达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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