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完年,朱明玉托人找了朱雀巷里的一处院子为新家,便带着郭雅心母女从国公府里搬了出去。
朱明祁挽留了几次,见都改变不了弟弟的心意,也只能随他去了。长公主给添置了很多东西,叶蓉和梅映秀也都有表示。
新宅子并不大,还不如应天府的家敞阔,跟国公府更是没法比,但好在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了。郭雅心真的给绮罗请了个舞娘教她跳舞,刚开始绮罗却是连个圈都转不动。她简直恨死了自己因为惜命而不控制的嘴巴,瘦下来恐怕要废一番大力气了。
回京之后,郭雅心几次写信回家,都被郭松林拒绝回府探视。加上礼部试郭松林虽然避嫌不为主考,但他是翰林承旨出身,很多事也要他帮着操持。
好不容易听说郭松林休了几日在家,朱明玉给郭雅心支招,让她直接带着绮罗回去。老人家看在外孙女的面上,应该就不会太计较了。
郭府坐落在离朱雀巷不远的龙门巷里,住着的多是京中新贵。郭雅心和绮罗下了轿子,守门的人看见郭雅心,连忙进去禀报了。
不一会儿,一个端庄的妇人迎了出来。绮罗在长公主寿辰的时候见过她,是郭松林长子郭孝严的妻子孟氏。孟氏拉着郭雅心的手说:“妹妹,你和绮罗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准备准备。”
郭雅心这些年跟长嫂一直有书信往来,并不生分,她叹了口气道:“父亲的脾气嫂嫂你也知道,我几次写信询问,父亲都不让我回来。绮罗回京到现在,还没见过父亲跟大哥呢。”
孟氏看向绮罗,露出微笑,又在郭雅心耳边道:“父亲听说你们来了,嘴上不说什么,看得出来还是挺高兴的。进去吧。”
郭府不似国公府那般繁华,但建筑面积也颇大。郭松林年轻时有不少的妻妾,生有不少子女。有些成年后去外地做官,有些成亲之后搬了出去,如今府中倒没剩下多少人了。
郭松林威严地坐在明堂里头,戴着高装巾子,着交领襕衫,正和长子郭孝严下棋。郭孝严下棋是个半路子,看父亲板着脸,劝道:“父亲,妹妹人都来了,您就别摆着臭脸了。我们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妹妹了,还有绮罗……她刚出生那会儿,您还去应天府抱过吧?皎皎绮罗光,这名字可是您取的。”
郭松林扫他一眼,只顾落子。
“云昭的事也不能怪妹妹,他是被子参兄收为义子……”
“这话你也敢来诓我?没有你妹夫,曹子参会知道陆云昭是谁?”郭松林没好气地说,“该你下了,快些!”
郭孝严无奈地放下一子,这时孟氏带着郭雅心和绮罗进来。郭孝严要起身,郭松林重重地咳了一声,他只得老实坐着。绮罗走到郭松林面前,大声叫道:“外祖父!”
郭松林被这清亮的声音一震,侧头看过去,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笑眯眯地站在那里。不知怎么的,他一肚子火顿时就没了,忍不住放下棋盒子,露出一点笑容来。
“你是绮罗?”
绮罗用力地点点头,把郭雅心拉到身边:“我和娘来看您了。”
“父亲。”郭雅心怯怯地喊了声。
郭松林并不怎么愿意同她说话,倒是把绮罗拉到面前,看了又看。绮罗问道:“外祖父看见我们不高兴吗?”
郭松林点了点她肉嘟嘟的鼻子:“怎么会不高兴?一转眼皎皎都这么大了,外祖父上一回看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郭松林伸手比划了一下,又问:“皎皎想吃什么点心?外祖父让下人给你做。”
绮罗说:“我什么都吃。娘说外祖父从小教她不能挑食,所以皎皎也不能挑食。”
郭松林愣了下,摸摸她的头:“好孩子。”郭家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水,郭松林的儿女,生出来的多是儿子,就绮罗这么个女孩子。男孩儿在郭家见惯了,倒是女孩儿特别珍稀。绮罗依偎着外祖父,眉飞色舞地跟他说了许多在应天府的事情。郭松林只顾着跟绮罗说话,也忘记数落郭雅心了。
郭孝严和孟氏相视而笑,郭雅心也不禁松了口气。
郭孝严清了清嗓子说:“父亲,妹妹一家回来了,恰好云昭那孩子也在京中。等礼部试结束,咱们一家人好好团聚一下吧。”
“你若是想把我气死,尽管叫他便是。”郭松林立刻板起脸。
“父亲……”郭孝严好言好语地劝道,“云昭怎么说也是二妹的骨肉,您的亲外孙。二妹都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云昭那孩子又这么有出息,您怎么就不能接受他呢?”
郭松林猛地站起来,明显动了怒:“郭雅盈当初跟我三击掌断绝了父女关系,她生出来的儿子便跟我们郭家没有半点关系!我告诉你们,你们谁敢把陆云昭带到府里来,休怪我翻脸无情!”说完,他便生气地拂袖离去,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孟氏长叹了口气:“唉,这么多年了,父亲还是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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