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谭俊熙就受友人之邀出了门。
说来这样的情形,在这些时日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自从谭俊熙中了贡士之后,这样的受邀几乎就是三天两头的就有一次,尤其自他参加了殿试又中了进士之后,这些日子以来谭俊熙几乎天天都不闲着,不是这个同窗相邀,就是那位老爷相邀,总之谭进士最近业务很忙就是了。
赵家人也知道这样的情形,赵夫子虽说对此有些皱眉,可也知道这是初入官场必经的过程,况且自家的准女婿如今正当年少,爱玩爱闹也是人之常情,且谭俊熙无论应邀去了哪里基本上都是早去早回的,即便不能回来,也会派人及时的赶回赵家说一声,俨然是已经将赵家当成了自己家一般。
于是,基于这些,赵夫子即便觉得这样不太妥当,也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那么过去了。
。。。。。。
“哎。。。。。。”
赵夫子长叹一声,若是早知会有今日之事,当初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之任之,如今倒好,出了这样的大事,棘手不说,最重要的竟然是在这样的一个节骨眼上,这眼瞅着就是分派官位的时候,这时候出事,真是。。。哎。。。这可如何是好啊。。。。。。
话说把赵家和谭家两家人急成这副模样,到底这谭俊熙是出了什么事了?这还得从之前开始说起。
彼时,时隔三年再度返京的谭俊熙,初到京城之时,几乎已经对这里有些陌生了。除了赵家还有几家相熟的人家之外,其他的人家几乎就已经很少有联系了。有一句话叫人走茶凉。这话一点不假,之前谭家在京城之时,因为是做药铺生意的,往来的顾客友客不能算是特别多,但也绝对不少,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和谭家交好的人也不止凡几。
话说有这么一家苏姓的员外家,因着当初家中的老夫人得了急症,急需一味罕见的药草,家中主仆跑断了腿,将整个京城的药铺寻了个遍,皆是一无所获,正在一家人一筹莫展之际,恰好赶上谭老爷一家携家带口的来到京城落户。而谭家主营的就是药铺生意,那时刚刚开张不久。
苏员外在下人口中得知,京城的西街上新开了一家谭家药铺,本是有些心灰意冷的苏员外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派人来到了谭家药铺来寻那味药草,当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那位药材着实是有些罕见,连京城里最大最好的药房都不曾有销售,谭家这样刚刚开业的小药铺子又怎么可能有货。
下人空手而归,苏员外瞧着这样的情形,虽说有些失望,可到底之前也没抱多大希望,所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这事在苏家转眼也就过去了。。。。。。
不想没过几日,正在家中佛堂前为老母亲祈祷的苏员外和夫人,听见疾步走来的下人禀报说,门口有一谭姓老爷登门拜访。
姓谭?苏员外皱起眉头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发现他们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和谭姓有关的亲戚和友人,和自家夫人对望一眼之后,苏员外想着来者即是客,遂与夫人出了佛堂,吩咐下人将谭老爷请进了府中。
许是那苏家老夫人却也命不该绝,正在苏家人一筹莫展之际,这救星就来了。当谭老爷将苏家急需的那味药草献上的时候,苏员外当场就有些失态的差点没老泪纵横。这可真是救了亲命了!
其实,这事还真是凑巧了,苏家下人来谭家买药之时,曾多嘴和药铺的伙计攀谈了两句,这一幕恰巧被谭家药铺的掌柜的听见了,这掌柜的可是谭家的老人了,自十岁起就一直呆在谭家,如今已经五十有余了。当他得知这来买药的人是苏员外家的下人之时心中便是一动。
对这位苏员外家,谭家掌柜的还是有些熟悉的,早前就听人介绍过,这苏家虽不是什么世家权贵之家,可也算的上是个颇有名气的富户之家了。自家老爷携家带口初来京城,正是根基未稳需要扶持之时,若是能因此结交些不错的人家,不仅对自家生意有帮助,即便是将来有个什么万一,起码也有可求之处不是。
于是,待苏家下人走远之后,药铺掌柜就一把逮住刚刚卖药的小伙计询问了起来,得知苏家正在寻一味极罕见的药草,掌柜的对这味药草也是有所耳闻过,毕竟在谭家这样的药铺世家,什么样的草药是没见过的。当即便不再迟疑,跑到了后堂去寻自家老爷了。
之前说过,谭家是以药铺起家,历经几代,要说没有点家底或是传家之宝之类的也是不可能的。谭老爷在听了自家的掌柜的一番言语之后,低下头沉思了好久,最后,对着掌柜的说道:
“这位药草咱家确实有,不过,并不在我这里,而是在江城的老家。这样吧,我即刻修书一封回去,让家人将此药草送过来,等药草一到,你就随我去苏家赠药,都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来这也算是谭家的功德一件。”
很快,江城谭家那边就回了信,不仅将药草送了过来,附带着还送来了一封家信,信中除了嘱咐谭老爷在京城万事求稳之外,还颇仔细的交代了他可以结交一些不错的人家,毕竟谭家归根结底是生意人,而生意人最需要的就是人脉。
有了江城家中的支持,药草也送了过来,于是当日,谭老爷二话不说直接就带着药草和掌柜的直接来到了苏家。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皆大欢喜,苏老夫人因为有了这味药草的及时救治,急症总算是有了缓解,苏家人对此更是万分感激,因为谭老爷本身也是个实在人,和苏员外谈起话来也是万分的和气,这令苏员外心中不禁大加赏识起来。
于是自此之后,苏员外家和谭家的交往就开始密切起来。
家中的长辈交好,连带着孩子们也就渐渐的熟稔起来,谭家就不用说了,就谭俊熙一根独苗,而苏家苏员外则是一儿一女。长女苏佳早已过了及笄之年,正在家中准备备嫁,小儿子苏哲那一年刚好比谭俊熙大了一岁,两个孩子基本上也算是年龄相仿。于是一来二去的这俩孩子慢慢的就玩到了一起。
谭俊熙脾气好,即便是家中独子可也被谭老爷教导的知书达礼,而苏家的那位小少爷,相对于谭俊熙来说可就差了一成。因同样是家中的独苗,苏家那位小少爷自小就被家中的父母和长辈们宠惯的有些不像样子了,骄横跋扈、惹是生非不说,最令人不齿的却是胆小如鼠。气焰嚣张惹了祸之后就立马变成了缩头乌龟。所以,通常两人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基本上善后的工作都是谭俊熙在做的。这也是如苏哲这样的京城的纨绔子弟为什么会和外地来的商家的少爷合得来的原因。
转眼三年过去,谭俊熙再次回到京城参加春闱,赶巧了这次苏家的少爷苏哲也要下考场考试,两家本就交好,虽然三年过去了,少了些联系,苏家即便是没了之前的热烙劲儿,可是毕竟之前的交情还在那摆着,尤其苏员外听说这次谭俊熙也要下考场考试,心里就多了一份绮思。有一句话说的好,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谁知道这位谭家少年有朝一日不会飞黄腾达,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自小就和他交好,将来万一真的有了什么事,没准这谭家的小子就能帮得上忙。
有了这份想头之后,苏员外再次见到谭俊熙的时候就分外的热情了起来。。。。。。
果然,不出苏员外所料,谭家的少年进了考场就一路过关斩将的中了进士,而自家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第一关考贡士的时候就已经名落孙山了。这样的情形让恨铁不成钢的苏员外对于谭俊熙是更为看中了起来,于是三天两头没事的时候就将谭俊熙招到府中说说话,叙叙旧。
而苏哲更是得了老爹的嘱咐之后,没事就邀着谭俊熙东逛西逛的在京城里耍。
这天谭俊熙再次被苏哲一大早就邀了出去,这次他们直接去了东街的鑫雅阁。
最近因为春闱,各地的学子进京赶考,京城里的各大酒楼客栈可是着实的大火了一把,尤其以东街的鑫雅阁最盛,几乎天天的爆满,那些有些家底的学子们没事就喜欢齐聚在鑫雅阁里的论证院中,说说时局,聊聊天下,大有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之意。除此之外鑫雅阁中其他的棋轩、酒肆,甚至是妓院也都是几乎日日宾客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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