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快要到手的东西,又岂能让它这般就溜走,一想到长房庶物由苏姨娘掌家的这三年里,不知苏姨娘利用手里的权利贪墨了多少件文氏陪嫁里的珍稀之物,林老夫人就只觉得心口一阵揪痛,遂道:“珊儿,你母亲的嫁妆太多,就还是照例摆放在长房库房里吧。”
林芷珊笑了笑,道:“祖母,父亲将娶继室,待到继室过门后,发现库房里摆放的都是母亲的嫁妆,难免以为祖母和父亲故意给她难堪,逼着她将嫁妆送入公库,这样就会令她心生怨怒,对定国公府往后的和睦气氛会有很大影响。”
谁会这么傻……在此刻,林老夫人和林依云两人的想法莫名地契合了,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都流露出一丝叹息。
世上怎会有这么蠢笨的人哟!不论哪位继室入门,看见过世主母留下的大笔嫁妆都会惊喜不已,毫不犹豫地考虑将它们占为已有!
林芷珊又如何不知道林老夫人和林依云两人心里的想法,只不过,毫不讳言,她就是故意要引导两人往这个方向去想,令这两人觉得今日她讲出来的这些话全部是文老夫人特意教导的,令她们觉得她还是以往那个一根肠子通到底,容易被人挑拨,遇事易怒冲动的人。
如此一来,往后的戏才会更精彩啊!
于是,林芷珊又道:“文澜院很大,有一多半的房间都空置未用,外婆提及可将母亲的嫁妆从长房库房里移到这些房间里,往后也无需向往常那般每个月都跟一个姨娘讨要那份少得可怜,连珍宝斋里出售的最便宜的簪子上面的一粒珠子都买不起的月银,还得看姨娘的脸色,同时还要精心计算着月银的花费,免得连打赏下人的银两都拿不出来,如此,说到外面也就太丢定国公府的脸面了!”
“待到新母亲进府后,也无需因为一两半两的银子去打扰她,让她能安心打理长房庶物,早日再为我们添一个弟弟。”
林依云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受伤:“大姐,苏姨娘向来将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照顾,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记送到文澜院给你,就连每个月应得的东西你都比我多,你不加以感激也就罢了,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林依云一眼,道:“三妹,你摸着良心说说,往日里我的吃穿用度是否越过了你?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苏姨娘不懂事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不懂事了?往常我有了什么东西,你都吵闹着也要同样的物品,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我也就原谅了,可如今你不仅不知悔改,反而还说出这番不知轻重的话语来!”
“苏姨娘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妾而已,怎能将我这个堂堂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当成亲生女儿来教养?这话你在祖母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二妹和四妹面前说,免得二房笑话我们大房竟然会教养出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女儿,毁了你自己的清誉倒没有什么,可万万不能毁了轩儿!”
满意地看着林依云那惨白的面容,林芷珊毫不犹豫地再给予最后一击:“别的就不说了,三妹,单单你院子里的摆设就有许多是不该你用的,而若我没记错的话,有许多件都是御赐之物,你一个庶女为何会有这些御赐之物,这件事情也就不用我说出来了吧?”
瞥了一眼作壁上观的林老夫人,林芷珊心里轻哂,嘴里却道:“祖母,你说,我说的可对?”
林老夫人嘴唇蠕动了下,想要出声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起,毕竟,林芷珊讲的话句句在理,而且她确实在前段时间就放出了为林昱哲续弦的消息,也早就知道了苏姨娘私下里将文氏嫁妆里的御赐之物摆放到兰园和揽翠阁这件事情,只是她故作不知,就是想等到出事的时候一举揭发出来,免得苏姨娘又利用林昱哲那颗疼宠呵护的心而逃避责任,同时也能将文氏的嫁妆占为已有……
可,如今,这一切全部毁了!
末了,林老夫人只能长叹一声,道:“既如此,珊儿,你就放手去做吧,遇见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可随时来询问我。”
接着,林老夫人又吩咐道:“钱嬷嬷,回头让人将今日苏姨娘送来的帐薄搬到文澜院去。”
“谢谢祖母。”
林芷珊这礼倒是行得真心诚意,她就是掐准了林老夫人虽是一品诰命,但那是定国公请封的,而文老夫人的一品诰命则是自己实打实地挣回来的,再兼之林老夫人非常看重脸面,而定国公去世后她也有着颇多的顾虑,如今定国公府刚刚出了三年的孝,在此时刻绝对不能出现诸如霸占文氏嫁妆等流言,故她才能巧施妙计索取回文氏的嫁妆,并且不用担心林老夫人私下里动什么手脚。
林老夫人抬了抬眼,脸上的神色有点灰败,慢吞吞地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不用过来跟我请安了。”
“是,珊儿告辞。”林芷珊抿唇笑了笑,仿佛没有听出林老夫人的话外之意似的,结束行礼后就朝院外行去。
林芷娴和林依云两人也跟着行礼告辞,待到两人走到院外时,发现林芷珊正等在那儿。
两人齐齐看向林芷珊,满脸的疑惑:“大姐。”
林芷珊嘴角微翘,走到林芷珊身前,轻声道:“三妹,容我提醒你一句,御赐之物不可轻损,否则就是砍头的大罪哦!”言下之意回到揽翠阁后,就乖乖地整理好这些物品,以便她搬回到文澜院里。
话落,林芷珊就笑着离开了,徒留站在原处的林依云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黑,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面容扭曲得不成样。
恰好,林依云就站在房外的灯笼下,微暗的光晕照射在她的身上,再加上她身上流露出来的寒意和怨恨,就连林芷娴都以为林依云是一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了,更不用说侍候两人的那些丫环婆子了,个个都吓得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林芷娴掩住嘴唇,双眼瞪到最大,脚步悄悄地往后挪动着。直到退到了树荫下,才拨脚急奔。
在寂静的夜晚,再轻微的脚步声都能惊动人,更不用说林芷娴焦急之下还是用力狂奔,故很快就令林依云从那愤怒的情绪里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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