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跟我装蒜!萧军!你比那个谢兰昭还要下贱!她好歹还是个庶女,母亲算是明媒正娶的妾,而你母亲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连带着你也是一个下流贱种!”
“六少爷,你在说什么?属下实在听不懂!”背后就是高墙,他已经退无可退。
谢司彦站在床榻边,眼神似乎要将萧军烧穿个洞来,“你来京城做什么?回答我!是不是想来抢夺家产!”
“属下没有……”萧军现在怀疑,这个谢司彦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什么外室,什么争夺家产,他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谢司彦吼道:“狡辩!若不是你想争夺家产,那日为何激我与你比武?是你故意不出手惹恼我对不对!可是你把我的手砍断了!你知不知道大夫说我永远握不住刀剑了!你利用了我的愤怒,逃脱罪责!如今还敢说你没有?!”
萧军知道此刻再解释也没有用了,只道:“六少爷,你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就去问你爹好了,他会告诉你,我到底是谁!”
“贱种!不许你提我父亲!”
萧军被他吼得惊出一身冷汗,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直觉让他对着门外大声喊。
“来人啊!来人!”
“我看哪个敢进来!”谢司彦扭头,眼里是无尽的杀意,他的左手上我这一柄一寸来长的短匕,似乎只要他们上前,他就会直直捅上去。
几个护卫无一人再敢动。
谢司彦回头,脸上是狰狞狂妄的笑意:“上次你断我一臂。”
“今日,我要你死!!!”
只见寒光一闪,萧军所有的呼喊都卡在了嗓子里,谢司彦的短刃从萧军脖颈处狠狠划过,鲜血如喷泉一样汩汩地往下冒。
一刀毙命。
萧军的身体无力地往旁边倒去,落地的一瞬间,他的惊恐还留在脸上,脑海里忽然响起前日谢兰昭的话。
萧统领,这杯茶我敬你。
这辈子没机会了,下辈子再来找我寻仇吧。
一语成谶。
“是她……是那个谢兰昭……”
萧军的嗓子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只能无力地张嘴。
虽然不知道谢兰昭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她!
就因为那日他被逼的说那一句:落在他手上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她迫不及待杀了他!
萧军的眼神开始涣散,窗外,一只蒲公英的随风从窗外飘过来,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少年时。
一生短短三十载,犹如过眼云烟般掠过眼前。
他本名屠行,蕉远长定县人,自小习武,行侠仗义,本以为流浪一生,幸遇到妻子,婚后育有一女,恩爱不离。
可天不遂人愿,一场洪灾,过往种种尽数破灭,妻女活活饿死,而他也被狗官逼反,落草为寇。
十年前,他和弟兄十八人接到一个赏金镖,前往蕉远禄林县杀人烧尸,一户二百三十口,上至八十老者,下至襁褓婴儿皆死于他们的屠刀下。事后,卖家给了丰厚的赏银,足够他们就此过一辈子,也是那时,他存了离开的心思。
他自小想做个大英雄,锄强扶弱,可造化弄人,让他成了握屠刀之人。
最终他还是取了自己的那份赏银,与兄弟们分道扬镳,踏上自己的归程,后来幸遇太子赏识,入中郎营,潜伏在丞相谢乾身边,任务就是作为丞相府与太子府的联络人,顺便监视谢府。
他这一生,杀人无数,刀口舔血,却没想到,最后自己竟然死在一个见识浅薄的后宅妇人手里!
可笑!可悲!可叹!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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