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8章（第1页）

我与赫宇的来往几乎建立在公事上，我是大哥的私人秘书，他是大哥的助理，很多时候我会与他跟随大哥的左右，双双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那一天，大哥分派我们去市里联系一项接待任务，我和他有了一次单独外出的机会。忙完公事后，已经很晚，赫宇很有绅士风度请我吃晚饭，他带我去了一家高级日本餐厅。

日本餐厅的日本菜很有名，由日本人打理，从菜色和服务都带着浓烈的日本气息。走进雅致的小厢房盘腿而坐，穿着日本和服的侍女立即为我们沏茶。

&ldo;想吃什么？&rdo;赫宇把菜谱递给我。

我摆摆手说：&ldo;我从来没有吃过日本菜，而且不懂日文，你做主。&rdo;

赫宇也不推辞，用流利的日语和侍女一阵交谈，侍女离去。他把手机放在桌面的一角，将外衣脱下。我打量着厢房的摆设和布置。&ldo;这里装潢雅致，服务一流，东西一定很贵吧？&rdo;

&ldo;价格不是问题。&rdo;赫宇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他在翻看侍女留下来的消费指南。

&ldo;你第一次请我吃饭就到这样的地方来，我觉得很不自在。&rdo;我让赫宇破费，有点不好意思。

&ldo;这里和街边的大排档没什么两样，都是让人填饱肚子的地方。&rdo;赫宇淡然。他的心思又回到那本消费指南。我不想与他太冷场，无话找话：&ldo;这里的味道还是好吧？&rdo;

&ldo;应该好吃吧。我从没在家里煮过一顿饭，一日三餐在外面随便打发，什么东西都吃腻了，没有所谓的好吃不好吃，只要能吃饱就行。&rdo;赫宇好像有点不耐烦，但他还是很认真回答我的话。

&ldo;你对什么都很淡。&rdo;

&ldo;长时间孤身在外，所有的人都是匆匆过客，即使有生命从我眼前消失，也不会有感觉。&rdo;赫宇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ldo;或许，我在别人的眼里也不会有感觉。&rdo;

&ldo;不会吧？一路走来，身边总有关爱你的人，怎么会没有？&rdo;

&ldo;关爱我？没有。&rdo;赫宇摇摇头。

&ldo;那么家和亲人呢？不可能没有牵挂。&rdo;我说：&ldo;不论我们离家多远，心里有没有想到他们，他们一样会想着我们。&rdo;

&ldo;你说的，我不懂。&rdo;赫宇在听。

我继续说：&ldo;我念书的地方离家很远，放假回家基本在凌晨到家。到家的前一天晚上，爸妈不眠到天亮，等着为我开门。每一次离家，他们总是为我准备一叠厚厚的信封和电话卡，让我常给家里写信打电话。他们说，想常常看我的信听我的声音。&rdo;

&ldo;你说的这些，我从不知道。&rdo;赫宇摇头，&ldo;我从未想过牵挂谁，想必谁也不会牵挂我。&rdo;

&ldo;做人不可以这么冷淡的，你有点厌世。&rdo;我说。

&ldo;或许吧。&rdo;赫宇漫不经心地说，拿起茶壶给我添茶。

&ldo;难道你活在这个世上，就没有活着的目标吗？&rdo;

&ldo;你们有，我没有。&rdo;

&ldo;那你为什么还活着？&rdo;

&ldo;为了什么？为了不能死而活着。&rdo;赫宇把茶壶放回桌面上，淡漠地说。

我愕然。这也是活着的理由？

&ldo;你不会懂的。&rdo;赫宇说，&ldo;这个世上有那么一种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不会有任何感情。&rdo;

&ldo;你想说你就是这种人？&rdo;

&ldo;没错。&rdo;赫宇不紧不慢地说，&ldo;柳海华会死，也是因为遇到我。&rdo;

&ldo;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rdo;

&ldo;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柳海华的死因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rdo;

&ldo;为什么肯告诉我？&rdo;我感到意外。这件事情很久没人提起，再过一段时间它就会被人们淡忘掉，他为什么无端端向我提起？我连忙说：&ldo;赫助理，我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你没必要告诉我。&rdo;

&ldo;难道你真的就不想知道柳海华的死因？&rdo;赫宇目光中隐藏着很深的心思，令人捉摸不透。他说：&ldo;整件事情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辛辛苦苦寻求的答案很令你们失望，柳海华的确死于自杀死。那天晚上，我经过树林的时候，他正在自杀。&rdo;

&ldo;我早就知道那是一个巧合。&rdo;我如释重负，我的第六感没有出错。

&ldo;我看到他时，他还没死。我没救他，而是在一旁看着他死去。他的朋友对我的指责不算过份，虽然我在法律上不用负责任，可从道德上讲，算是一种谋杀。&rdo;赫宇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件事与他毫不相干。

&ldo;你为什么不阻止他？&rdo;我脸色突变。碰到这种人命悠关的情况，不要说是公司的同事，就算是陌生人也应该出手相救，赫宇怎么狠得下心，眼睁睁看着柳海华死去？

&ldo;他的懦弱不值怜悯，对于一个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人来说，死也许是一种很好的解脱。&rdo;赫宇冷冷地说。

这就是他不肯救人的理由？死者仍可悲，生者亦可恨！

这就是事实的真相？‐‐我宁愿不是！难怪大哥曾经说过，有些事情的所谓&lso;真相&rso;，不知道要比知道好。事情的整个过程大哥清楚，他面对冷酷无情的赫宇是多么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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