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威仰一愣,才知他绕了这么大***,竟是想要保护自己兄弟,哈哈狂笑道:“妙极妙极,如此便宜买卖,焉能不做?”顿了顿,嘿然道,“不过既是比刀决战,神兵无眼,死生有命,倘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怨不得旁人。”
拓拔野淡淡道:“一言为定!”
灵威仰哈哈大笑,昂身拂袖而走。木族群雄纷纷随之退散,顷刻之间,人如潮来,人如潮往,偌大的中峰天湖只剩下了拓拔野等寥寥几个人影。
雷神微微一笑,抓住拓拔野的双肩,轻轻一摇,歉然道:“小兄弟,当日你在雷泽舍命相助,雷某感铭在心。只是明日一战,他是我族青帝,老哥哥我实在无法相帮。只要你能安然度过明日,有任何需要,只管开口便是。”
拓拔野微笑道:“多谢雷神上。”
姑射仙子怔怔凝立,欲语还休。晏紫苏心下雪亮,拉着蚩尤等人避了开去。
等到四下寂静无人,姑射仙子才叹了口气,道:“拓拔太子,你为何要与灵青帝邀战?是因为……是因为……”眼圈忽然微微一红,低声道:“是因为再也找不着龙妃,所以心如死灰,不想独活了么?”
拓拔野心中陡然大痛,默默无语,暗想:“原来她竟是如此知我。”不知是惊是悲是喜。
姑射仙子见他默认,心中一酸,泪珠险些便要滚落,急忙别过头,樱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目光所对处,恰好是那面山壁,空桑仙子正痴痴俏立,凝视着那刻写壁上的《刹那芳华曲》。
她心中剧痛,突然又想起五年前在这里初次遇见拓拔野的情景来。那时竹林青翠,月华如水,他正少年。时光流转,命运轮回,为何此时此地,情景依旧,人物全非?
夜风吹过山顶,树叶沙沙作响,崖边,那株桑树在月光里闪闪摇曳,寂寞得就像在先前地牢里,他所吹奏的那首箫曲。那是那年那夜,章莪山的月色里,他与她即兴合创的清曲。雪峰冰湖,摇碎一池幻梦。自己涂写在雪地上的歌词,曾吐露了自己所有蒙胧的心事,擦去了,却从此刻在心底,再也不能遗忘。
在她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那缠绵跌宕、如泣如诉的旋律:“奈何,一夜春风,心如桑叶,又是花开时节”。她的心是不是少年时,自己夹藏在湿沙里的一片桑叶,被春蚕不分昼夜地咬噬?然后结茧吐丝,变成一只飞蛾,迷失于春风沉醉的暗夜?
她想要忍住眼泪,却没有忍住那如潮的悲伤,泪水汹涌地划过她的脸颊,像冰,像火,像决堤的春江。但不是为他,不是为自己,是为了那些总也无法忘记的以往。
见她别过头,一动不动,泪珠一滴滴落在草叶上,拓拔野呼吸窒堵,心中大痛,像要出言劝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伸出手,却不知该拉她何处。他们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地上,中间横隔着苍茫的月光。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转过身,眼圈通红,低声道:“灵青帝今非昔比,修为彻鬼通神。你……你多保重。”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碧翠通透的绿玉,挂在他的脖子上,不敢再抬头看他,步履翩然,消失在山崖的另一端。
第一章 昊天神裔(1)
玉屏峰上,夜风鼓舞,竹林摇拽起伏,拓拔野等人盘坐在如水的月光里,肌肤映碧,衣袂翻飞,数丈之外便是悬崖深壑,云雾苍芒,象海浪一样地汹涌翻腾着。
听他将这几个月来的经历一五一十,尽数道来,蚩龙等人无不惊心动魄,悲喜交参,夸父更是太感新奇,艳羡不已,虽然早已闻知大概,却想不到此间竟还有这么多的曲折变故。
鲲中岁月,世外乾坤,短短不过百余日,却仿佛已经过了数十年。
空桑仙子叹了口气,道:“世人都说龙女妖治无情,她却偏偏对太子如此情深意得,为了顾全大局,竟不惜忍痛割爱,舍已放逐,如此苦心孤诣,即便是五族圣女,又有几人能够作到?”说到最后一句时,嘴角似笑非笑,竟象是在讥嘲自己一般。
拓拔野心中刺痛如针扎,晏紫苏下意识地握紧蚩尤的手,暗想:“若换了是我,身中剧毒,才不管它什么天下百姓,定要鱿鱼陪着我,快快活活地在北极过上一生一世。”
空桑仙子望着那石壁上凸起的“刹那芳华曲”,神色凄婉,又低声道:“当年我对他难离难舍,甘愿抛下圣女之位,受罚请罪,在汤谷两百余年,却日日夜夜悔怒怨艾,觉得他深负于我;从来不曾想过天既降大任于他,他又岂能任心随性,为了一已之私,阙顾天下苍生?而他心底的痛楚磨折,又岂会在我之下?”
顿了片刻,淡淡道:“拓拔太子,现在想http:bbs。shubao2。com廖若晨星10打来,他在南际山上托命于你,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今大荒战乱纷起。五族割据,必要有人挺身而出,平定天下,造福苍生。你是神农临终所托之人,又是古元坎转世,当世龙神,众望所归,责无旁贷……”
夸父哇哇叫道:“小女娃儿胡说八道!区区一个拓拔小子,连那山羊胡子也斗不过,若不是我夸父挺身而出。前来帮忙,那白衣服小丫头早就完蛋啦!”
空桑仙子听若不闻,秋波流转,凝视着拓拔野,一字字道:“龙女此举不独为你,更是为了九州百姓。你若明白其中深意,就万万不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拓拔野陡然一震,这些道理他又何尝不知?但想到她身中奇毒,死生难料,总难免痛不可晚遏,再也无暇他顾,从前的壮志雄图亦随之散如云烟。
这些日子以来,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眼前耳边全是她的音容笑貌,此次重返大荒,原想救妯姑射仙子之后,便立刻回折北海,继续寻找她的下落。此刻听空桑仙子这般一说,倒象是被雷霆所劈,突然惊醒。
雨师妾既已下定决心离开,又怎会让他找到?以她的冰雪聪明,再加上北极的冰寒天气,应当可以制住体内地“红颜弹指老”。自己若一直这般失魂落魄,不但于事无补,更白费了她的一番心意。反之,若能尽快打败水妖,平复大荒局势,她或许便会重新现身,与自己团聚……
想到这些,心潮汹涌,悲欣交集。胸喉却象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起身朝空桑仙子揖了一礼,道:“多谢前辈点醒。拓拔野定会谨遵教诲,以天下为先!”
蚩尤见他重振精神,大喜过望,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好乌贼,这才象是新晋龙神!”一跃而起,将苗刀霍然插入坚岩中,嘿然道:“明日一战,且看看你我兄弟谁能击败那老匹夫,夺取青帝之位!”
空桑仙子微微一笑,妙目中闪过忧虑之色,道:“灵青帝失了肉身,又在鬼国地牢中被囚禁了四年,性情大变,乖戾凶暴远甚从前。又阴差阳错,修成了‘木本五行真气’,连句芒也敌不住他一招,明夜之战,两位要多加小心了。”
众人心中俱是一凛,蚩尤眉毛一扬,傲然冷笑道:“若是常人,元神离体半年,早已烟消云散,即便这老匹夫真有通天彻地之能,作了四年的孤魂野鬼,也已成了强弩之未。只要我们能捱到百合以上,谁胜谁负,那就难说得很了!”
空桑仙子摇了摇头,道:“若是寻常的‘元神寄体大法’自是如此,但灵青帝两百多年前便已自创了‘种神大法’,别说四年,就算是四十年,也能形神契合,固若金汤……”
夸父奇道:“种神大法?那是种什么木耳香菇?”
拓拔野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五行谱》中说到有一种至为玄妙的法术,可将元神植入他人体内,即使百年之后,肉身将灭,仍可将元神转……他五行相生的寄体之中,如此循环相种,至少可延寿五百。难道这种凶诡妖法竟是堂堂青帝所创?
空桑仙子怔怔不答,象是在追想着久远的往事,月光镀照在她的白发上,如银似雪;眉淡如烟,秋波迷蒙,秀丽地脸容也仿佛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晕,徐徐道:“那时他正满三十,比我还小了两岁,却已嚣狂不可一世,在这玉屏峰顶,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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